轩辕境装作不经意的眼眸一转:“母后,这位似乎是新封的辰妃吧,怎么……”
柳儿开口说:“回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受皇命来教导辰妃礼仪,可是辰妃不明白皇后娘娘的苦心教导,顶撞了皇后娘娘,于是娘娘才对辰妃小施惩戒。”
轩辕倾看了红酥一眼后说:“母后,倾儿新得了一种香,沐浴后用最是养人,本来就想着伺候母后用,可是前两日母后一直为后宫的事情忙着,都没有时间见倾儿。母后,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沐同菱知道轩辕倾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虽然说要教训红酥,可是毕竟是轩辕策的新宠,差不多也就行了,万一闹得太过火的话恐怕也会伤了夫妻间的感情。于是就缓缓起身:“倾儿的一番孝心母后怎么能辜负,摆驾回宫吧。”
终于等沐同菱一行人走了,红酥如摇曳的枯叶一般无力的跪坐在了地上。
宫女急忙来扶:“娘娘,我们去告诉皇上吧。”
“算了,扶我进去。”红酥明白轩辕境已经帮她解了围,更明白,以沐家在炎国的势力,就算是轩辕策知道沐同菱这样对自己,也绝不会惩治沐同菱,反而只会要自己安分守己。
可是,红酥此刻在想的却是沐稳,那个从一进来就没有开口,只是清冷孤傲的站在一旁的男子;那个让墨夷唯发誓要杀死的男子;那个几乎倾覆了滇国的男子。
毓秀宫寝殿的大床上,轩辕境和沐稳平躺着,两人又说了不少重要的事情,他们两个在一起,十句话里面有五句话都绕不开国家大事。
他们彼此都很明白,他们的今日都是过去的昨日谋划而来,那么他们的明日自然也是要今日的谋划。
其实沐稳心里是知道的,轩辕境的心里始终还是有些放不下红酥那边,这就是轩辕境跟沐稳最大的不同。对于沐稳来说,一旦再无继续的可能,那么一定会断的不留一丝情分,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可是轩辕境不一样,只要有过真情,那么即使过再久,他终究都是会念着那一份情意。
“延沂,从以前我们两个就经常在说将来,总是在想着,有一天我龙袍王冠的坐在勤政殿上,你就站在下面看着我,我也不只一次的梦到这样的画面,可是,有时候又会梦到一些不好的,比如,你杀了我,然后自己坐在了龙椅上;或者,我杀了你,自己一个人面对着寂静辉煌的勤政殿;再或者,我没能坐上龙椅……好多好多,多到连我自己都忘记了。”轩辕境很少有这样感伤的时候,他即使有时候跟沐稳说一些很伤感的话,也是故作轻松的玩笑着就说了。他从不是会伤春悲秋的人,很多的情绪也是一个人藏在心底就过了。
“子弘,如果你只剩下十年的生命,你会怎么办。”沐稳从来没有打算跟任何人说出事情的真相,他只是偶尔喜欢跟轩辕境说几句无关国事,无关玩笑的话。
“自然是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总会有些不一样的。”
轩辕境侧身过去,看着枕边沐稳清冷无双的容颜:“恐怕会说出一些本来一辈子不会说的话吧,也会做出一些一辈子不会做的事情。一个人死了,所留下的不过是在乎自己的人的所有念想而已,可以在死前,多为自己也在乎的人多做一些事情也不错。”
沐稳也侧身过来,看着枕边轩辕境俊秀出众的容颜:“除了皇位之外,你还有什么是最想要的?”
“我早已经得到了,并且一直感谢上天。”
七月的夜风带着些许潮湿的暖意吹动了毓秀宫里院的那棵白樱,枝条上的那两块竹牌被吹得舞动。
守夜的宫女坐在寝殿前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夜空上,那条银河横跨天幕,银河两边最亮的星星似乎只有短暂的相隔就要相逢。
一大早圣贤书院里的学生就颇为兴奋的讨论着今晚的去处,毕竟大家都是高官贵族的子弟,即便没有心上人的也有寻欢作乐的好去处,三五个约着一起去玩闹也是常事。
古君弋手上拿着一把红绳走了进来:“一大早就被你们这帮不安生的学生给吵醒了,既然大家都那么开心,我这个当先生的也要随着你们年轻人的心情了。一人发一条红绳,还没有心上人,乞求好缘分的就自己系在手腕上,有的就别系了。”
这在手腕上系红绳乞求好姻缘也是七夕节的习俗,不过已经有了好姻缘的就不可再绑,一来是会招来别人的误会,而来是传言会失去已经有的好姻缘。
杨珏拿起红绳就迫不及待的要绑在手腕上,可是绑了好一会都没有绑好,回头只见素螺也没有绑好,两人大眼瞪小眼又不服气的看着对方。
轩辕倾将红绳在娇嫩纤长的手指上把玩了一下之后终究还是将红绳放在一边了,她不喜欢这些只凭天意的东西。
凤绯陌看了红绳一眼,在心里左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红绳摆在一边了。
轩辕境一拿到红绳就将红绳放进书页里了,他无需绑。
沐稳根本没有接红绳,摇了摇头之后就依旧目光清冷的看着窗外了。
古君弋发完红绳之后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成双成对的情人还真是让为师这些孤家寡人触景生情啊,罢了罢了。”
素螺就开口问:“先生自己为何不绑一根红绳?”
“为师都老了,还绑什么红绳。”古君弋不禁自嘲起来,其实他也才刚刚不惑。“罢了,今日是个好日子,上课多没意思,下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