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
我跟易续急速地确定了恋爱关系,又急速地陷入了冰冷状态。那个周末,我没有联系他,陪张衣去医院复查。
他也约了一些同学周六打篮球周日踢足球。他从那时开始每个周末至少约一场球赛,召集他的大学同学,凑不齐就找中学的小学的甚至幼儿园的,他是为钟沛约的,最初是为了让钟沛通过运动发泄痛苦,后来钟沛工作了成为了全公司最小的人,在外面交不到什么朋友,易续就通过约球让老朋友不忘记他还让他结交新朋友。
那周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我本以为当这个人说“你是我女朋友”了,就大功告成了。原来我还得努力,要给树苗浇水、施肥,要让发出的芽好好长大,而不是放任它,否则它就直奔死亡。
可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不能问张衣,她没恋爱经验,更不看好我的这段感情。她不是对我没耐心,她对自己更苛刻,她说过这样一句话表达她当时的爱情观:生存都成问题,爱情算什么东西!
我也有一刹那想找张恒礼,可是我怕他根据自己的恋爱经验给的建议只能让我的爱情加速死亡。我之前只知道自己喜欢易续,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寻找关于自己内心的答案的时候,横冲直撞似乎就够,可是当我要面对“易续喜不喜欢我,怎么才能让他喜欢我”的问题的时候,我思绪混乱了。
在我的脑海里,我们这一代,恋爱自由婚姻自由:“在一起”是“互相喜欢”之后的事情,可是我们之间,显然不是。我很焦虑,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是看张恒礼谈过很多次。我很清楚记得他有一段,两个人渐渐地就无缘无故不联系了,没有争吵,没有打架,没有第三者,没有不满,两个人连“分手”两字都没说,什么都没有,就没有了。有的感情要死亡,连一阵风都不用吹过,静悄悄地就没了。
我要在“没”之前补救,要有,要活,要长长久久。
每周日晚上我们都有班级例会。班级例会一般就是班干部团干部各种干部轮流发言,其他同学有问题的提问题有意见的提意见,我除了第一次新生自我介绍外,没站上过那个讲台。可是那天由于草民阶层没一个发言的,如果散会的话时间还太早,这显得班委会组织不力,别的班还热血沸腾的,我们班那么快散会的话会让人看笑话。班长就想出了抽学号这一招,抽到的上讲台说说下半个学期的计划。抽五个,我是第四个。
我虽然当众发言的经历少之又少,可是我并不怯场。我都想好了,上去先感谢班长给我这个发言的机会,然后感谢各任课老师对知识毫不保留地传授,以及各位同学给予的帮助,我要分析哪几门课学习得比较好,好的要继续坚持;哪几门似乎跟不上,跟不上的要像牛一样有韧劲儿,争取做到跟最好的一样好。
我对发言稿的理解就是,怎么违心怎么来:我不想感谢班长,他没事找事为了自己的面子浪费这么多人的时间;也不感激老师,张衣说了,不给工资你看他来不来,或者你成绩不拔尖你看他理不理你?我确实没被任何一个老师关注过,谁都没为我多飞一点唾沫!还有同学们,也没谁帮助过我,没说过话的占一半,说过话的也就是君子之交。
我除了宿舍的五个女孩、班长和班主任,谁的电话号码都没有。有电话的几位,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过。入学后军训期间我有点认生加上军训太辛苦,一到自由时间跟张恒礼混在一块儿,其实我们也就是买点吃的,到学校最角落的一块草坪上,吃完了就倒下睡觉,根本就不带说话的,没那精力,睡醒了就踩着月光再去吃个宵夜,吃完了招呼都不打一声你朝东我朝西各回各宿舍,洗澡倒头又开始睡。宿舍的女孩很自然就形成了一个两人团体,一个三人团体,我是个人团体。后来慢慢熟悉了这个校园以及校园生活,也没想对此改变什么。就像一栋房子已经建好了,非得在上面再加一层,那是违建。宿舍有多少次组织一起逛街,一起外出吃饭、ktv的活动我都被忽略了。所以我的大学人际关系还是跟初中、高中一样,就是张衣张恒礼,张恒礼张衣。
最后关于学习,我没有那样的雄心壮志,有的科目学起来根本就是要人命好吗?我高中时有张衣和张恒礼陪着学习,高考成绩走了狗屎运也就进了个二本,现在上大学彻底松懈下来,难道还指望我洗心革面改过自新变成个求学若渴的人?我不过就是混时间混日子最后混个文凭。那些没意思的课,我都在偷看小说中度过的!
但是新时代的发言不就是这样吗,怎么都丢不了旧时代的骨髓。我从小就是个默默无闻的人,别人注意不到我,只有我注意到别人的份:哪位减肥的同学那天在小卖部偷了颗糖,哪位尖子生上次考试哪分哪秒作弊了,哪位班花把钱用在化妆品上,却偷同宿舍的牙膏,我全知道。所以我也知道怎样的发言能蒙混过关。
可是,好死不死,前面两位同学的发言跟我的设想一样,居然如此雷同如此巧合!班长如此精明的人,连我都发现了的问题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第三位同学上去前,他上台叮嘱:“不要这样千篇一律的标准格式,要真实的计划,没有计划就说说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哪怕说得少一点,希望接下来的同学注意这个问题!”
我没听清楚第三位同学上去说了些什么。心里的愤怒冲到头顶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