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照例人多,黄海涛把生意甩给了合伙人老吴,自己缩在靠窗的软座里陪哥儿们喝酒。老吴全名叫吴昊,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络腮胡子,低着头调酒的样子活像个生性刻板的药剂师,一点儿没有调酒师该有的洒脱活泛。
徐悠远远看着老吴在吧台后面晃着雪克壶,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说这样的人怎么会想着要开酒吧呢?”
黄海涛撇了撇嘴,“林芝说这种性格特点有个学名,叫闷骚。”
林芝是吴昊的女朋友,少年宫的钢琴老师,活泼亮丽,不知怎么就看上了闷葫芦似的吴昊。这一点别说徐悠,连黄海涛他们几个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晓武举着杯子打了个哈欠,一脸无聊的表情,“下次还是把林芝和赵晓琪也叫上吧。有妹子在,气氛还能活跃一点儿。四个大老爷们坐一起喝闷酒……我还不如回家睡觉呢。”
徐悠刚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就听黄海涛说:“晓琪才不乐意跟你们喝呢,她说了,你们几个,也就徐悠长得还可口一点儿,可惜还是个g字头的,没劲。”
“什么叫可口一点儿?”徐悠不乐意了,“老子这是帅,是充满了阳刚之气,是……”
徐悠对自己的赞美被哥几个用沙发垫子打断了,还没等他反击,就见黄海涛把头一低,侧着脸凑过来示意他往后看,“我操,冤家路窄啊。”
徐悠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苏成泽穿着件银色的衬衣,跟着几个男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徐悠下意识地在他周围扫了一圈,果然庄少东也在。他的个子比旁边的人都高,又穿着一件黑色衬衣,把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衬得格外醒目。
徐悠心头不由得恍惚了一下。就在几年前,徐悠还觉得他和他的小叔庄仕杰没有半点儿相似的地方。庄少东的眉眼之间总是透着几分嚣张霸道,无论看见谁都满脸的不耐烦。而庄仕杰却恰恰相反,即使是跟保姆说话也带着煦暖的微笑,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老派绅士似的稳重优雅。然而就在刚才,酒吧闪烁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却让徐悠骤然间生出了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徐悠就是在酒吧认识的庄仕杰。那是他第一次进酒吧,战战兢兢地给自己点了一杯黑啤,还没等喝两口,就被个醉鬼从身后抱住了。庄仕杰在他最惊慌失措的时刻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面容英俊,眼神温暖。徐悠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在看见庄仕杰的第一眼就迷上了他。
庄仕杰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初恋、chū_yè、初次被抛弃……徐悠成长过程中所有那些带着仪式性质的重大事件都与这个男人密不可分。对于徐悠,庄仕杰是一个烙印般的存在,也是徐悠生命中最深的一个伤疤。
徐悠从茶几上摸过烟盒,一捏却是空的,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这小兔崽子倒是春风得意啊,看老子今天宰不死他!” 黄海涛瞪着苏成泽,一脸狞笑,“回头我找个小鸭子坐他腿上去,拍下来寄给他那个姘·头。”
徐悠苦笑,“他姘头就是那个穿黑衬衫的。”
“庄少东?”黄海涛这下是真的愣住了,“他就是庄少东?”
李晓武和赵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徐悠点点头,嘴角挑起一丝冷笑来,“是庄少东。小武还记得他吧?”
李晓武当年和徐悠住同一间寝室,两个人那时候就很要好,徐悠的事儿自然比旁边两个人清楚。听他问,便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跟那时候倒是不太像了。”
“外表也许有变化,”徐悠摇摇头,“内里还是一样。要不我也不能在项目上都干两个月了,被个半瓶子醋的苏成泽挤下来。你们是不知道,他还指望让我赔他毁约金呢。”
黄海涛骂道:“真他娘的不要脸。”
赵冬不太了解内情,但也看出来大家兴致都受了影响,便提议换个地方,“我这刚办了张黑钻俱乐部的会员卡,咱上哪儿去喝吧。”
李晓武无所谓,黄海涛却不乐意了,“老子的地盘,干嘛老子要躲出去啊。”
徐悠扔下杯子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觉得两条胳膊从身后环过来,一把将他搂进了怀里。徐悠身体微微一僵,就听背后男人的声音低声笑了起来,“徐子,你可躲我好些日子了,怎么今天舍得过来了?”
徐悠垂下眼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便放松了身体懒洋洋的又靠了回去。
他的反应显然令身后的男人感到有些意外,声音也越发温和了起来,“一起喝两杯吧。算起来咱们都快两个月没见过面了。”
徐悠斜了一眼身后的男人,这人个头比自己高,看他的时候要微微仰着头,这让徐悠心里有些小小的不爽。这人叫吴斌,是个医生,认识有大半年了,算是比较稳定的一个床伴。不过两个多月之前徐悠知道他还有别人,就有意识地断了联系。算起来两个人也确实有段时间没见面了。
徐悠这人毛病不少,性格刁钻,又没什么节操,身边的人一向换的很勤。他对于正在交往中的伴儿非常照顾,但一旦断了却也丝毫不留余地。吴斌联系过他,徐悠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交往之中的伴儿向外劈腿这回事儿,徐悠是真的接受不了。
吴斌心里也明白,抱了他一会儿也就放开了,“我送你?”
徐悠点点头。苏成泽庄少东都在这里,今天晚上的聚会明摆着是进行不下去了。徐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