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幽魔殿空阔寂寥,闲来无事,我只能盯着那十八盏血魄灯冥思发呆,而幽无邪行踪不定,有时仿佛不在身边,下一刻却又突然出现于面前,几次三番,我早被他弄得精神崩溃,即使是一人独处,也总觉得四围有人窥视,愈发疑神疑鬼起来。
那日,却真有人闯入幽魔殿中,非是别人,竟是太傅螭烺。
螭烺见我被幽魔索缚于床榻之上,立时露出大惊的神色来,虽说我当时衣冠尚整,他却敏感嗅出不对劲的味道来,开口一脸凝重,竟朝我道,“幽无邪果然放肆,不想竟将你折辱至此。”
我听他这话,真恨不得一掌将他立毙于此,只道他既已勾结外族,犯下欺君叛国的罪孽,何故此时还要在我面前说这不痛不痒的话,难道这螭烺竟至于恨我如此,此番又要再次羞辱于我?
我面色阴沉,冷冷朝他道,“太傅这是可怜我?龙衍自问从未亏待于你,不知你何故如此讨厌憎恨于我,竟不惜叛国欺君,害我至今日境地,我请问太傅一句,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那族人?”
螭烺听我此问,面上竟还是一片平静,他不疾不徐答道,“陛下无需动怒,当日你若是乖乖将龙池机关打开,又何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那龙池对幽魔族毫无用处,幽无邪的确是想要取回一件幽魔族的物件,而我若是能入龙池化龙,自然也不会再为难于你。。。”
狗屁!这雾蛟螭烺实在太过无耻,事到如今,他来探我,却还是作那幽无邪的说客,一番话说的实是无理,却道我落得今日境地,竟仿佛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一般,我心中郁卒,不愿见再多见他嘴脸,于是背过身去,冷声道,“螭烺,朕今日实话告诉你,那龙池机关若无朕九成灵力,任何人到死也打不开,你想化龙,却是一辈子也不可能了。”
转机
螭烺见我说的决绝,竟不住冷笑,“龙衍,你这般说辞骗骗幽无邪倒也罢了,却莫要拿来糊弄我,若那机关真需要你九成灵力方能开启,那岂非是连玄龙帝在世,也开不了?”
我见他还是不信,甚至搬出父亲说事,真真是冥顽不灵,而他见我不语,却又道,“你们皇族素来喜欢故弄玄虚,目的无非是标榜自己独一无二的龙脉血统,实际上谁又知道龙帝先祖原是个什么虾兵蟹将,不过是沾了这龙池水,如今便横行于水天之间,摆出不可一世的架子来了。”
螭烺此话说的不屑又不甘,心中仿佛藏着一股极大怨气,他原先不过是单对我百般挑剔贬责,如今益发肆无忌惮,却是连整个皇族均不入他眼,竟大胆到对龙帝先祖横加微词,我听得此言,不禁怒起,不顾幽魔索束缚,转身径朝他喝道,“雾蛟螭烺,你父本为醴水郡王,算来亦是皇族旁支,今时如何数典忘宗,不知我水族皇族乃是太古龙神后裔,又岂是那沾的龙池水的虾兵蟹将?”
他见我怒色满面,开口骂他数典忘宗,非但无一丝愧意,却更是咬牙切齿,“皇族旁支?陛下此言慎重,微臣身上流淌着卑贱的花蟒之血,如何攀得上龙神后裔?”
他说此话时死死盯着我看,双眸中端的是恨意翻涌,阴郁至极,我看得一时心惊,反应过来,不由挥袖冷声道,“太傅何故妄自菲薄,先帝在位时,以太傅为朝野重臣,国之栋梁,何时计较过什么花蟒之血?”
他大约未料到我有此一答,半晌沉默,蓦然竟冷笑不止,“不计较?不计较为何不将泗水郡主嫁与我?我雾蛟螭烺哪点配不上她?就因为我不是真龙之身,就因为我头上比你们少了一对角?”
提起泗水郡主,螭烺面上神色激动,语调也不由自主拔高,虽说事情已过去数千年,不想时至今日,他果然还记在心上,我心中暗道他痴,开口安慰也好,指责也罢,俱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低低叹了口气,不想触动他哪条神经,他开口竟又迁怒于我,“真龙怎样?骊龙又怎样?想你青龙衍,贵为一代帝王,今时被外族君主所缚,竟至于做出这承欢身下的娈宠之姿,就算我于水族早生去心,也难免觉得丢人!”
娈宠之姿?他觉得丢人?
我被螭烺恶言相向早非一次两次,此番他如此言语,直叫我胸口发闷,羞惭也好,愤怒也罢,出言已不知再反驳些什么,我定定看向他,咬牙只吐出一个字,“滚!”
奈何他却不滚,他知我此刻怒涛翻涌,气血难平,就待我脚下不稳,维持不住身形时,一步上前,却将掌心抵于我胸口处,我本以为这螭烺是要对我下毒手,不想竟是久违的水灵之息输注于我体内,瞬时四肢百骸倍感舒畅。。。
我不解看向螭烺,但见他露出一脸可怜我的表情,端的是可恶至极,不多时,他撤了水灵之息,转身径自离去。
我心中五味繁杂,先撇开无处可出的一肚子闷气,将那水灵之息游走于奇经八脉,虽说螭烺久处幽魔之境,催动水灵之力已有些不纯,且他今日所助水灵之息除却疗伤并无余裕,于我来说却是久旱逢甘霖,有远胜于无。
螭烺离去后,幽无邪不知何时又突然出现在身侧,他上下打量我,“龙帝陛下今日很开心?想必是与螭烺先生相谈甚欢。”
我此刻调息完毕,心情尚佳,不禁挑眉轻笑,“螭烺是你请来的说客,我与他自是话不投机,再说幽魔君主方才一直于门外观望,现时又何必多此一问?”
他见我挑明话端,面上神色微变,一步上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