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片秋叶落在地上的时候,意味着徐州进入了一年中最美的时节。
气候凉爽,农家丰收,一场又一场的赏花宴热热闹闹地举办起来,丰了商家的口袋,全了文人的名声。
虞乔作为世家新一代中最受瞩目之人,无论他自身意愿如何,这些酒席大半以上都要露面。不然容易被人误解,传出目中无人的名声,而从结交人脉的角度来讲,他也应当出席。
于是,在虞一郎光彩照人言笑晏晏地为主家提了一首词后,白少谦在角落找到了一只恹恹的虞乔乔。
看似与寻常无异,却全身都散发着‘不要来管我让我一个人静静凋零’气场的虞乔乔。
白少谦忍不住叹了口气,走过去道:“阿昭呢?没来找你?”话音刚落,他发现面前的少年神情更冷漠了。
虞乔怏怏地望了友人一眼,道:“我们吵架了。”
“为什么?”
“他”虞乔咬了咬唇,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但白少谦是何等人物,聪明透顶,一下就反应过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心悦他?”
没有回话。
这下白少谦也不明白了,他坐到虞乔身边道:“你不喜欢他,那也无可厚非,可你喜欢他,又拒绝他,是什么道理?”
虞乔直视着案上眼花缭乱的果物花卉,装饰精美的杯饰银盘,过了许久后淡淡道:“我是虞家的嫡长子,我未来要接我父亲的班,成为虞家新一代掌权人。我有我的理想抱负,我深爱我的家族,家族将我栽培到今天,我不可能因为一己私欲叛出族中。”
“这也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吧?”
“你不懂世家的骄傲,他们可以接受继承人心悦一个男人,却不能接受一个毫无根基的寒门中人,那么难道到了那时候,我一边和他浓情蜜意,一边另娶良门好女,和他一刀两断么?”
虞乔眨了眨眼,把眼中滚烫生生逼了回去,他想起楚宁玉那天说的,什么是爱情呢?
你非他不可,不是他就不行,哪怕再有千千万万个和他相似的人,也不会再和他一样了。
明明,比阿昭相貌出众的人有很多,身材更合他意的也有不少,可是都不是他,当虞乔病中睁眼,看到男人坐在他身边,在桃林中,为他摘下一朵桃花,甚至更早一点,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种奇妙的吸引力就早早决定好了一切,虞乔注定会被这个人吸引,被这个来历不明,前途未知的男人深深迷住。这是不是苍天刻意开的玩笑?他明明相貌堂堂,心机深沉,手腕了得,却躲不过这一场情伤。
阿昭是个非常骄傲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允许自己在见不得光的境地,就算他能接受,虞乔也说不出口,要怎么说?我心悦你,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
这种话,只会气得他拂袖而去吧。
既然注定不能有结果,那么一开始就不应该有开始。
虞乔倒满了一杯酒,一口饮下,琥珀色的酒液从他光滑白皙的脖颈滚下,引来了旁观者关于虞一郎好酒量的赞叹。白少谦有心想劝两句,余光却看到一人进来,立刻来了精神,拍了拍虞乔的肩膀示意他抬头。
虞乔不耐烦地抬眼,却正正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一个怔愣,下意识道:“你怎么来了?”声音里的惊喜几乎呼之欲出。
阿昭的心情好了一点,他道:“怕你回去的路上不安全,来接你。”
虞乔的嘴角扬起,正想说什么,却神情一顿道:“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吧,下次你不用来了。”
阿昭眼神沉了下去,道:“你见都不愿意见我?”
“我和少谦兄有话要说,不可述于他人。”
白少谦:
他艰难地和阿昭对视,确定自己从那双眼中看到了蓬勃的杀意,但作为一个知心好友,他能怎么办呢?尽管他不赞成虞乔的处理方法,可在虞乔允许之前,他不能也不应该向阿昭说明情况。
于是——“虞弟所言既是,还请昭兄暂避片刻,等我们交流完毕,我会和虞弟一同回去。”
白少谦:我的锅!我的锅!都是我的锅!往我身上甩锅啊!!来啊!!!
哪怕他的心理活动十分激烈,表面上依然一派镇定,从容不迫,从这点来看,他能和虞乔成为知心好友,蓝颜知己,不是没有道理。
阿昭盯着白少谦看了片刻,并没有看到他背上的锅,只觉得此人实碍眼,偏偏虞乔为掩饰紧张,还握着白少谦的手不放,男人简直要气炸了!
就在这气氛僵持的时候,这次宴会的主办人,汪家汪言走过来笑道:“一郎怎么在这里偷闲?为何不来和大家一同商论探讨?莫非是酒水不合胃口,这倒是我这个主人的过失了。”
他无形中救气氛于水火之中,虞乔起身道:“没有这回事,我这就过去。”
白少谦作为书院学生,也过去了,步伐如飞。
阿昭面色阴晴不定了片刻,随后。
宴上的学生热情欢迎了他们的到来,他们正在讨论的话题好巧不巧,正是当今皇室。
当今皇室根基浅薄,上位时间太短,难以服众。皇上已经年老病衰,所以此次讨论的主要人物是皇太子。
这位太子,是个比他爹还狠的主儿,上位之前就以极其强硬狠辣的霹雳手段控制了赵州一带,将那里的几大世家屠了个干净。世家与世家之间连气同枝,唇亡齿寒,对太子的评价可想而知。
比如。
“听说他有八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