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米沙带领的白俄兵团突然出现,白俄们那个高兴劲儿,简直可以说是“欣喜若狂”和“倒履相迎”。
人人欢呼雀跃,个个奔走相告,仿佛光复沙俄,重回过去的好时光,指日可待,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米沙和一帮幕僚智囊,自进入上海潍那刻起,就被一群群激动的白俄先生们围着。
被一潮潮嘤哭的姑娘们簇拥。
今天出席这个宴会,明天又参加那家舞会,后天呢,还有标着“东正教会祷告晚餐”或“前帝俄沙皇陛下某某大臣恭候将军阁下莅临”什么的候着。
总之,时间很紧。
上面的头儿们忙着,下边的兵和官也没休息。
白俄兵一驻扎下来,米沙就给达沙耶夫,聂洽耶夫和金钟仁等军官下了严令,指示要对部队严加管束,大肆召收散落的白俄兵,扩大自己的部队,加强自己的军力云云。
这天,米沙带着米乐夫米海夫,出席渥仑斯基公爵的鸡尾酒会。
这位前沙皇尼古拉二世的远亲,虽然有着一个让深爱《安娜卡列尼娜》的女读者们心跳不已的名字,却毫无那个心仪名字所拥有的fēng_liú倜傥和潇洒英俊。
渥仑斯基公爵,从严格意义上讲是个侏儒。
他一米四左右的身体上,配着一个硕大无朋的脑袋。
脑袋上布满皱褶和雪白的头发,被燕尾服高高的竖领挟持着,流落出无可奈何的自卑和娇柔做作的矜持,像一个专以逗人发笑为生的小丑。
不过,公爵有着“沙皇的姐姐的妹妹的侄儿”这块皇家招牌和逃离亡命前搜刮的大笔财产,在上海滩购置的豪华宅院里,被家人和仆人簇拥着,倒也威风凛凛,居高临下,仿佛沙皇鬼魂附身。
“公爵陛下,您好!”
“将军阁下,您好。”
米沙和侏儒相互鞠躬,亲切握手。“这二位先生是?”侏儒瞧瞧米沙身边的米乐夫和米海夫,厚厚的上嘴唇,神经制裁的舔着下嘴唇,双手矜持的交搓在一块儿。
“我,我好像认识?”
米沙一一做了介绍。
侏儒一下挺直了腰杆:“哦,原来是您俩?军官先生们,丢失了俄国,现在一定很快活吧?”冷冷的一笑,对米沙点头:“将军阁下,很遗憾,我不欢迎您的部下,您前面请!”
米沙尴尬的瞅二人一眼,也微微鞠躬:“公爵陛下,您请。”
一面跟在侏儒身后,朝金碧辉煌的大厅走去。
而前帝俄陆军总监和副总长,尽管满面通红,也挪动脚步跟在米沙后面。
大厅里客人众多,西装履服,珠光宝气,见公爵和米沙进来,一起轻轻鼓掌表示欢迎。公爵讲完后,二个美丽的白俄姑娘手捧着绚丽多姿的向日葵,代表上海滩上的所有白俄献花。
米沙高兴的接过,并虔诚地在二位姑娘的粉腮上轻轻吻吻。
掌声如水,居然一侧还有唱诗班开始唱颂
“沙皇陛下,世界之中,彼得之魂,世界之灵,垂爱吾民,庇佑罗斯,双鹰旗飘,光华万世!”,歌声中,一杯杯以鸡尾酒举了起来,朝向米沙。
“万岁!英勇善战的将军阁下!”
米少却举向侏儒:“公爵陛下,谢谢!”然后,和众人一齐仰脖,礼貌的呷上一小口。
《上帝保佐沙皇》的音乐响起,众人向四下一让,宽泛的大厅就变成了舞场。公爵和米沙各挽着刚才献花的姑娘,首先进入了舞场。
后面跟着整整齐齐二列的绅士和小姐。
大家不时变幻队列,相互鞠躬,俯首,扪心,忙得正正经经,不亦乐乎,仿佛又回到了冬宫,回到了镜花水月的琥珀厅……
“将军阁下,我有个建议。”
侏儒竭力挺胸昂头,一手拉着舞伴猴子似的东盘西旋。
一面哼哼哧哧:“率着你的勇士们,长驻上海滩如何?费用由我们承担。”,米沙瞟到他由舞伴牵引,笨拙费力地迈动短脚的滑稽样,好不容易才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陛下,这恐怕不行。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张宗昌不会同意的。”
“就是那个上海执政?”
侏儒随着音乐换个姿势,费力的喘口气,不以为然的瘪瘪嘴巴:“粗鄙无礼,野蛮无知,就像所有的中国人一样。我想,是将军阁下离开他的时候啦。”
米沙没回答,而是轻蔑的垂垂眼皮儿。
说实话,看到公爵和众人后他很失望,很愤懑抑制还有些伤咸。成了亡国奴还这么讲排场铺张浪费,真是一群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祸国殃民的家伙。
居然还想着让我领着士兵保护他们?
让堂堂正正的白俄战士,成为他们骄奢淫逸的保镖?
唉,庞大一个俄国,就是坏在这群人手中,还反咬一口说是我们军人丢了国家,我呸!我为之效忠和战斗多年的罗曼罗夫王朝,竟是这么一群人渣,真是没想到哇!
“……彼得之魂,世界之灵,垂爱吾民,庇佑罗斯,双鹰旗飘,光华万世!”
“哎将军阁下,那这样行不行呢?”
蹦跳一会儿,侏儒又开口了:“从你的部队中挑选几个勇士作我的护卫,每人我付一百两黄金。”他举起食指在空中扬扬,指上的蓝宝石戒闪闪发光。
米沙放慢了脚步。
哦,每人一百两黄金,这事儿值得一干呢。
其时,米沙在上海滩的扩军并不顺利,基本上是入不敷出。虽然不时有散落的前沙俄士兵加入,但是不时拖枪结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