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淇奥又惊又怒,猛地坐起身,又被狠狠按回床榻。
防线层层失守,他最终几乎衣衫不整,被困在男人怀臂之中。
身上的关节在挣扎反抗里都撞得疼痛不已,少年视线冰寒朝他望来,他只是微微一笑。
“真想让你就这么死在我手里。”
下一刻,他被整个人掀过去,趴在不算柔软的床面。
深色的床单上还有香皂的气味,韩淇奥恍惚记起前几日从洗衣店取回床单时的阳光,而此刻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他自暴自弃地感知到了男人贴近的热度,尹义璠在唤他。
“淇奥。”
浑身细细密密的汗争先恐后冒出来,他恍惚听到自己发出低吟,像是痛,又像是某种隐秘的喜悦。男人从来比他更了解他的身体。他难堪地咬住唇。
如曾平阳所说,他如此低贱,可耻。
“为什么?”
“这是你唯一一次离开我的机会。”
尹义璠压低了身子,神色复杂地垂首,长久停留在他耳边。
“如果这次你没死在我手里,我就放过你。”
欲念之至,莫过于欲生欲死。
少年扬起后颈,极致的欢愉也是极致的痛苦,
他无力做任何抗争,攀紧于男人脖颈的手,是这乘风翻涌的小舟上唯一的锚,能使他停驻,也能使他安稳。随波浪摇摆的无依与惊惶在这一刻仿佛寻到归依。
一次又一次陷溺。
最后一霎,他在黑暗里睁开眼,注视着男人的眼瞳。
目光与目光交织,他看不见任何希望,一切都深不见底。
心寂历似千古,他脑子里忽然只得这样一句。
手还搁在尹义璠颈后头,热度褪下来,是凉的。
原来这也是凉的。
心口的位置空了太长时间。
他恍恍惚惚回忆起初见时。
他记得自己单膝跪地的妥协,仰面望进男人淡笑的神情,竟有自戕般的快意。他那时候想,反正……没有人要他。
男人离开,留给他一场空寂的濒死。
少年奄奄一息,几次都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死过去了,到头来却又没有。
他蜷缩着躺在床上,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黎明前的夜那样黑,月光惨白刺眼。而他的手指又被男人重新握住,引向一个温热的躯体。
沿着肋下,向上摸索,最后停住在心口处。
噗通,噗通。
那是尹义璠的心跳。
他费力地张开眼,隔着昏暗的光线看对方。
男人跪坐在身前,宽阔的肩撑起整个视线,他忽地缩回指尖,意识最末,听到尹义璠一句低低的呢喃,尚未分辨出字句,便已陷入深不见底的昏沉。
韩淇奥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窗外的阳光照落进来,他被刺得张不开眼,想抬起手遮住,才发觉浑身酸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唔……”
痛。他想,哪里都痛。
迟于痛觉一步,他终于想起昨夜的一切。
猛地坐起身,牵动了疼痛,连带着周身的肌r_ou_,都像是被什么生生碾过一般。他克制着喘息,视线逡巡过每个角落,才微微一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四下寂静,除他之外没有任何人。
尹义璠走了。
他想起身下床,却连一动都动不了。他自暴自弃地躺回去,蒙上被子。
我就……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陆思维接到曲斌电话时,还以为是尹义璠出了什么事情,谁料曲斌只给了一个地址要他过去,就再没有解释什么。
陆思维满腹狐疑地赶到,发现居然是深水埗,一瞬间有些头大。
他幼年便是深水埗出身,知晓这里鱼龙混杂,满地训街的人,说难听些就是贫民窟。
能请动曲斌要他来的人,又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寻到楼洞,按了电梯上去,才发现目标公寓的门居然是开着的,里面还传出说话声。
先是一个女人在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