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能沟通黄泉,最近据说帮毘沙门天斩妖除魔,又定位了一些,所以身上大概沾染了阎魔的气息。
关于毘沙门天与夜斗的恩怨,塍庭没有立场置喙,但她自然是要维护夜斗的。
据小福和大黑的告知,夜斗这次不见很久,上一次双方见面已经是几十年前了。不过夜斗这货一点生疏都没有,又带了神器上门蹭吃蹭喝——这点是塍庭自己理解的,他们已经很友好含蓄了。
塍庭把金币都给了小福,烦劳他们不要介意夜斗的住宿。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小福扑上去狠狠捏了一把脸。
不过他们很贴心地收下,塍庭还经常帮助大黑看店。大黑已经很偏心地给塍庭留更多好吃的,仿佛塍庭吃多吃好真的还能长高一样。
而夜斗总是在塍庭帮忙看店时跑出来,白牙一闪:“停音,有委托!”
“这次不会又是什么不靠谱的负心汉吧。”塍庭换下衬衫,小福以前大购物买了不少裙子,很多没穿的通通塞给了她。
塍庭和夜斗走在街上,路人们都自觉忽略了他们的气息。
“老子明天不上班,爽翻……”
夜斗秒接:“送货上门多快好省的夜斗神!咦——”
被挂断了。
他挠挠头,把手机塞进口袋,拉起塍庭的手,一瞬间就消失在大路边。
女厕外塍庭用尽力气拽住夜斗,这个自称神明的男人现在已经连这种地方都脸不红心不跳地进来了,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塍庭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悲哀地发现居然不知道。
“就算存在感很低,难道你不怕被当成变态打死吗?”她恶狠狠地压低声音,这种为了单独委托而进行人体实地投放的行为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有什么关系。”夜斗嘟嘴咕哝,视线偏移发现了墙壁上自己的涂鸦,指着说,“这里我早就来招过生意了。”
“……”
依旧是不变的黄昏后,这里是学校的教学楼,大家应该都收拾东西回家了才对。
可门后传来了什么东西被扔在地上的碎裂响声,紧接着明显倨傲的女音刻薄地放话:“说,鹤田学长今天为什么又帮了你。他今天给了你什么,还不赶紧交出来?”
一阵沉默后,女孩气急而笑:“好、好,这可是你自找的给我拿过来。”
后一句显然是对身边的人说的。
东西被稀稀拉拉地倒在地板上。
校园霸凌。
塍庭脑子里出现这个词。
被欺负的人好像才回过神来,尖叫伴着哭泣地扑地。
夜斗攥着塍庭堂而皇之地绕过半阖的门,绕过所有当事人,在角窗下开始观看事态。
领头的姑娘丸头美甲小高跟,细节处装扮无不精心,她吹吹指甲:“哦哟,便当盒。”
地上的东西零散,公交卡、钱包、课本,然后就只剩下便当盒,看起来不怎么昂贵,普通居家的那种。
“明明知道我放言要追求他吧。小□□,你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敢接近鹤田松元。”
她捡起便当盒,不遗余力地砸向地上的人。
还好空荡荡的盒子很轻,棱角磕在被欺负的女生脸颊上,刮出小道的红痕。
“我,我没有去接近他。”
“竹中香。不要骗我。你已经知道隐瞒我的后果了。”女孩冷冷地抱臂,本来已经想呼和同伴一起离开的她,在听到有关自己喜欢之人的事情后,又忍不住放下脚步。
“是真的。”竹中香狼狈地把自己的东西拢到一堆抱在怀里,瑟瑟发抖,“鹤田学长上周才搬到我家对面,因为搬家的时候帮过一点小忙……今天我留在社团帮忙遇见了困难。”
“我。”竹中香忍了忍还是说了出来,“我躲在后操场哭,学长碰巧去拿遗忘的东西,顺手把他打好的饭也给了我。”
“就这样?”平早纪挑起眉梢。
“就……就这样。”竹中香垂头。
“把你家的地址给我,记住了,离他远些。”
旁边的人递上纸笔,竹中香眼圈红着写下地址,平早纪拿着纸看了几眼像要铭记在心,最后轻蔑地瞥了竹中香一眼,带着一堆朋友走了。
竹中香默然很久,她看着四分五裂的手机,表情绝望又阴沉。
“果然是我多想了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神明。”
半途的转校生,温和俊朗,极受欢迎。这样的男生是她不该接触到的吧。
怎么能那么巧合,让她每次上学放学,都能看见他。每次鹤田松元学长绅士地与竹中香保持一段距离缀在后面,顺路的同时就是为了保护小姑娘。
然后在分别处道一声日安。
不怪她也,动心。
小小的隐秘的心思藏得死死的,但这个年纪的女生,稍稍尝到恋爱的滋味就能凭借蛛丝马迹分辨出来。
太普通了,没什么特色,一切都是刚刚好的中等。大家知道了,会怎么说她?
老师会不会失望她是为暗恋冲昏头脑的傻瓜,同学们会不会嘲笑自不量力的蠢货,如果学长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自作多情的她又会是多大的笑柄?
羞辱感和自卑感同时袭来,竹中香听见了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狰狞的眼珠绽开在竹中香的脸颌及脖颈,嫉妒恐慌的情绪蔓延,吞噬心智。
“有点麻烦。”塍庭看着无动于衷地夜斗,先他一步破除自己的“不存在”感。
“真的,有神明?”竹中香愣愣地抬起头,奇怪的声音与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