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顾珏暔带着数十兵将作便衣装扮, 隐在一处高崖丛林间。此处地形呈井口状,四周皆是坚硬岩壁,中间却是极深极广的深洼地。乍一看似是大自然鬼斧神工之作, 然若是细细查看, 也可发现人工凿壁的痕迹。
顾珏暔此前一直不知为何太子对这舞家的事如此上心,今日看了这深山巨谷后, 才明白何为不容于世。舞家这些年来,岂止是藐视大禹纲常法纪。藏了一颗不臣之心,生生凿出这么个地方屯兵数万之众, 意图谋反!
深谷极是隐秘, 若不是他底下这群人身手不凡,恐还发现不了此处。但既然是藏,那周围必有机关, 不可贸然再有所行动。他依据此地大小, 猜度有不下八万兵将。难怪南部苛捐杂税如此繁多, 他常年行军自是知道军用开支最是消耗。即便不在战时, 亦是不可小觑。
他们一众人隐在此处,未有太子命令不得擅自妄动。顾珏暔在此期间还发现了鬼才与薛茝的行踪, 舞琛将他二人送至此处,当真是不用担心再被截胡了。只是他心中暗有担忧, 既然舞琛屯兵意图不轨,那殿下如今在淮南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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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方钦带着年华离开的时候, 舞琛为二人备了一辆马车。那舞元锴心中却还甚是不服气, 到嘴的鸭子生生飞走了, 着实气人。但碍于舞琛与张方钦未有再为难年华。
年华肩上的伤并非致命伤,师傅曾告诉过她肩肘处的几处穴道,她方才神智虽是不清,但依旧估摸着刺了下去。簪子短小刺得不深,但两次她皆是狠了力道,左臂如今算是个不得动弹。但所幸麻药已经渐渐退去,神智逐渐清明起来。
二人在车上,年华伤重不言语,张方钦似也不想多说。期间他曾出去低声吩咐了马夫几句话,回来后就一直扶着年华安坐。
“我记得来时曾听见很久的溪水声,如今你我行了这么久。怎么一声我都未听见?”她纯色泛白,低声询问。并非她多疑不信,乃是这张方钦曾诈她一次,如今自己这般情形,还是小心些的好。
张方钦听肩上的人发问,表情瞬间诡异起来,他嘴角一勾笑便道;“殿下走之前嘱咐过我,定要保你周全。你也听见了他这般吩咐不是,还操心个什么。可能是还没有到了地方,所以没有听见。”
年华却是看不见他神情的,肩上痛感层层传来,心中也计量不了多少。禹珏尧走前却是嘱托过他;“孤将她交予你,若是有丝毫差池,你应是知晓后果。”想完她也不再担心,只闭眼咬牙痛忍伤口。
马车又颠簸了一阵子,年华脸色愈加苍白,头上密密的汗珠渗出。却突然感觉车停了下来,迷蒙着睁开眼,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见张方钦一脸阴鸷神色瞧她,令人顿感不安。
“你要作甚?”她抓紧坐下软垫子,想要撑着自己坐起来。张方钦的神情让她心中越来越有不好的预感。
“作甚?”他一抹邪笑;“你这么聪明机警的女子,难道猜不出来么?”
印证了心中猜测,却仍旧是不能相信。她对视上他的眼睛,眸中是猜疑与怒恨;“张方钦,你上次没有害了我,难道又想故技重施不是。我就不信你还有这胆量能违背殿下的意思。他走时说的话你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我若是半路有事,你也好过不到哪里去。阁老教出来的徒弟,不会这么没有脑子吧。”
“勿要拿殿下阁老来来压我。记住了,此番害你的不是我张方钦,而是舞琛父子。”说完他强拽着女子,拖下了马车。
年华被他拉扯这胳膊,虽不是受过伤的那个,却还是被掐的皱眉。她今天一定是命犯煞星,被两个都令她恶心作呕的男子摆置。出了马车后,才发现这里乃是一处陡崖,四下很是偏僻。之前驾车的马夫被张方钦敲晕在车边。
“张方钦,你莫不是真的疯了。我一个深受重伤的弱女子,你都不嫌臊气的么。简直枉为男子,连人畜都是不及!”她一边被拖拉,一边破口大骂。这人委实是个疯子!
年华虽习过武,但有伤在身,又刚刚中过麻药。而张方钦虽是一介书生,可男人气力到底大些,拖她也没费多大劲儿。直至将人拖到了崖边,才稍稍放松力气。对着年华恨恨道;“怪就怪你命薄!死后要怨就怨跟了禹珏尧这么个主子,要不然你本可不用死的。如今只要你与鬼才死了,禹珏尧与你师傅必定离心,璟山这条臂膀他算是断了。”
“什么?!”她本以为这张方钦对她起了杀意是因嫉才之心,那她尚且可以极力说服。只是听他一番言语,却是另有原因。也对,太子府的人会傻到哪里去,他若真是恨自己出头过快,也定当不会如此极端。她定定看他;“你不是殿下的人?!”虽是疑问,但已是笃定的语气了。
张方钦嘲讽一笑;“知道了又如何。你只要乖乖上了这黄泉路,爷会给你烧两个纸钱的。还有你那师兄,落在了舞琛手里,你以为他还能活到几时?你与你师兄都死在了淮南,年长风会将这笔帐记在谁的头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何会牵扯到我师父?”她心中有疑,这张方钦说话不似空穴来风。璟山与太子府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为何又会牵扯在一起。
张放钦见她一脸惊讶,便知年华定是不知晓内情,便又嘲笑两声;“看来你是什么都不知道。年华,禹珏尧他究竟是有多不在乎你,你在府中何曾及得上鬼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