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扬州城里的桃花已经全部凋谢了。
城外的一条大路上,一架马车不快也不慢的跑来。
月色朦胧。水色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月亮,满脸都是满足的愉悦。小草趴在她腿上呼呼大睡。洛淮坐在另一边,眉眼清浅的尽是淡淡的笑意。
“今天,真的谢谢你。”水色对洛淮笑了笑,说道。
洛淮还没答话,在外面驾车的无檀就哼了一声。水色失笑,说:“当然了,也谢谢无檀,驾车可真是辛苦。”
无檀没有答话,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去和水色争辩,公子也一定是向着水色的。他才不要水色感谢呢。只是觉得不忿罢了。凭什么她就是对公子说了句桃花都谢了,都没好好欣赏过,公子就要抛开一天的事务陪她去山上看桃花啊!这都四月了,桃花谢了不是很正常么?你对着公子说有什么用!公子又不是青帝,还能让它再立刻开给你看不成?
水色对洛淮做了个鬼脸,抽出笛子来,低着头微微思索了一会儿,清澈的笛声就缓缓流泻在这片时空里。清净。
洛淮看得有些入神。回过神来后,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心里便有些感慨了:就如无檀之前所说,他并没有那样的一整天来耗费在陪水色上,但是水色此刻的快乐,他能感受到。
月色清濛,眼前的女子,红衣,青丝,雪肤,乌眸,白笛,红唇。真的好像一幅画。洛淮自认,他心境远非常人可及,淡然。对于女子,他从未上过心。只是,他自己也明白,不怪无檀觉得自己对水色有什么想法,他对水色,真的很不一样。
无檀听见笛声,又是轻哼一声。
半个月前。
他整理公务,然后有小厮急忙来报,说水色在后头竹林里砍竹子。无檀立刻就头疼了。为什么她伤才刚刚好就不安生了?!想着就有些哀怨的看着洛淮,如果不是公子执意要留下这祸害,现在指不定有多安生呢!
洛淮也是有些无奈的笑笑,“去看看吧,别又闹出什么好歹来。”
水色拿着柴刀,乱七八糟的砍了一地的竹子,还坐在石头上念念有词,满脸的不解。看见他们,还奇怪地问:“你们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么?”
洛淮忍不住笑问:“你在做什么呢?我的竹子惹你了么?怎么砍了一地?”
水色正色道:“我要做笛子。”
洛淮有些无奈,拿过她手里的柴刀,“你不要做了,你这样就算把我的竹子全都砍倒了也做不出笛子的。我那里有一支笛子,你若喜欢,就拿去。”
然后,水色就得到了一支湘妃玉笛。水色很是惊讶,“这可是前朝遗物啊!据说是前朝皇后的最爱之物。而且湘妃玉坚硬无比,此笛更是珍贵。你,就这样给我了?!”
洛淮浅笑,“你若是想买下来,也可以。”
水色厚颜道:“我已经穷的都要卖身了,如果洛公子不嫌弃,水色倒是不介意。”
洛淮无言以对。所以比脸皮厚,水色完胜。
无檀结束回忆,不再让自己想的肝火直冒了。城门已关。无檀下车跟守城人说了句什么,顺利就进城了。
洛府。
大堂里灯火明亮。洛淮皱起了眉,还没来得及说话,里面就传出一个清朗的男声,“洛兄真是好福气啊,我可是等了你一下午了。听说洛兄陪美人去山上看桃花了?啧啧,不知是什么样的美人,竟让洛连群主也不屑一顾的兄也为她倾心啊?”
还有群主?水色戏谑的看着洛淮,艳福不浅啊。
“天色已晚,你带小草先回去休息。”洛淮让无檀把小草递给水色抱着,对水色说。
是不想让她接触里面的人吧?也好,免得无檀又对自己横眉冷对的疑心。水色顺从的抱着小草往回廊走去,嘱咐洛淮也早些休息。
里面的人出来,只看见水色消失在转角的鲜红裙角。啧啧称奇,道:“洛兄也太小心了,还怕我会吃了她不成?”
洛淮脸色微冷,“你从帝京千里迢迢到这里来,就是为了问我这样的话?”
那人一笑,“当然不是。我只是听说,这次我让神风带回来的东西,出了点小差错?”笑意未深及眼底,就连语调都变得冷漠。
“东西你早收到,有什么差错,现在才来问我?”洛淮也不与他客气,“况且,东西并未出什么差错,不是么?”
“只是我听闻,神风在此次护送途中被人劫杀,全军覆没啊。东西,真的没有差错么?”那人紧紧盯着洛淮古井不波的双眸,想要看出什么破绽。
可是洛淮依旧八风不动,说:“聆风榭在江湖上仇家并不少,有这样的事不是很正常么?东西已到你手,有无差错,你不该来问我。”
那人哈哈一笑,“洛兄何必如此冷淡?我与你合作多次,难道还会信不过洛兄的为人么?”
“既然如此,无檀,送客。”洛淮干脆的下令道。
“这半夜三更的,洛兄何故要赶我主仆二人出去呢?”那人道。
“皇上说笑了,我这府上怎么能及扬州城的行宫?还是请皇上回行宫吧。”洛淮道。
“不要叫皇上,我现在只是个闲散人,叫在下言楚就好。”
看样子这人是要死皮赖脸留在洛府了。洛淮也不与他计较,吩咐无檀:“带言公子二人去北院休息。”
无檀应是,也不多说什么。水色住的是南院。公子应该是故意的,不想让二人碰面吧。
无檀将人带到,行了个礼就要回去,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