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蝶再见到水色,是在她母亲的寿宴上。
水色一身鲜艳的火红长裙不知吸引去了多少目光。一头长长的青丝只梳了一个最简单的马尾辫,垂在腰际。只是那明眼人都能瞧见她的发带上那颗硕大的明珠。她没有化妆,一张清秀的脸蛋上是可人的笑意,自然而又简单的站在洛淮身侧。
陆金甫夫妇俩看见洛淮高兴地不得了,但是目光一下子就定格在了水色身上。陆夫人隐晦的打量着水色,太高了,比起洛淮也就差了那么一掌的长度;身材看上去也不如自己的女儿好看,脸蛋就差了更多了;出身也差,一个青楼女子...自己的女儿,可是堂堂的尚书千金。这么一比较,陆夫人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她听女儿说了在洛府时所见的情形,不清楚何以以洛淮的身份、眼界,竟然会对这样一个风尘女子青睐有加。
“陆大人,姨母,陆姑娘。”洛淮打了个招呼,随即让无檀把礼品奉上。
陆金甫忙命人接过,然后道:“来来来,让青蝶领你去里面坐下跟你聊聊。你的朋友我让人安排位子坐...”
“陆大人不用客气了。水色与我一道。”洛淮毫不客气的淡然打断陆金甫的话。
水色一双桃花眼扫过脸色尴尬的陆金甫,这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啊。水色看着洛淮,眼里的意思很明显。带着戏谑和调笑。[洛公子真是魅力无双啊,连堂堂尚书大人都要给自己下马威,真是祸水。]
洛淮眼中闪过笑意,伸手隐晦的在她手背上轻敲一记,示意她安分一些。如果不是担心不在眼前看着更怕她闯祸,才不会带她来。
虽然两个人的动作做得隐晦,但是有心观察的人还是一眼就发现了。比如说无檀,再比如说,陆家三人。那动作的含义,就变了味了。
“倒是我唐突了,既然你说了随你一道,那就一起到里面坐下吧。青蝶,带你表哥他们进去。”陆金甫不愧是做官的老狐狸,一下子就挽回了场面。
能在里面坐下的人,自然是非富即贵了。当下就有人认出了洛淮。随即窃窃私语。
“居然能请到洛淮公子,这陆尚书的夫人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据说这陆夫人是洛淮公子的姨母呢。”
“此话当真?”
“你看那陆家小姐生得如此漂亮,若两家结为姻亲,啧啧,这陆尚书一家啊...”
“那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啊。”
“谁说不是呢。”
水色脸上的笑容越发古怪了。
陆青蝶红着脸将洛淮请到主位上,“表哥请坐,青蝶先失陪了。”
洛淮依旧一脸清淡,“陆姑娘不必客气。”
陆青蝶听得他这样生疏的语气,脸上的红晕一下子就消散了许多,匆匆行了个礼就退出去了。
“啧啧,眼睛都红了呢。”旁边有人阴阳怪气的说话,然后又捏着嗓子道,“表哥你好狠的心。”只是她声音并不像陆轻蝶那样轻柔温婉,这样说话只是显得有些好笑罢了。
无檀忍不住笑出声来。究竟要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把这个活宝宠成这样?除了那个陌邪,恐怕现在还要加个他家的公子吧。
“来之前可是说好了的,你不许闯祸。”洛淮给她倒了杯茶,轻声轻语,却是不折不扣的威胁,“否则关禁闭。”
“...哼!”某人忿忿不平,却又没法儿反抗。
过了一会儿,主角终于来了。衣着鲜丽的陆夫人向所有人一一致酒,陆青蝶陪在身后。看样子陆大人是去应付那些朝臣了。
来到这一桌的时候,陆青蝶给所有人满上酒杯,只是到了水色这里,洛淮给拦住了,“水色身子不舒服,以茶代酒就好。”
谁说的?我身子特别舒服!水色正要抗议,洛淮眼睛就看了过来。水色只好蔫蔫的趴下身子。赌气似的不去接洛淮倒的茶。
“莫要再使小性子了,伤才刚好。难不成你还想喝药?”洛淮把她拉起来,轻声道。其实水色的身子已经无碍,喝点酒不碍事。但是洛淮又担心她喝醉。她自己可能还不知道她醉酒后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怎么可能放心让她喝酒呢?
水色可怜兮兮的接过杯子,心想她究竟是来给谁找不痛快的啊?然后不情不愿的向陆夫人祝词:“祝愿陆夫人长命百岁。”说完把茶喝了,闷闷地坐下。
洛淮歉意的看向陆家母女,“姨母见谅,水色在跟我闹脾气。”
才没有。就是故意要气死她的。水色撇嘴。
陆夫人冷冷一笑,“无事,就当是看你的面子。罢了。”
这一番动静让里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
太后都没你横啊。水色拿筷子死命戳碗里洛淮给夹的珍珠丸子。结果丸子一蹦,咚的一声,掉进了洛淮杯子里。
四下里突然全都安静了下来。
水色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完了,是不是闯祸了?她抬头去看洛淮。
洛淮满心无力。看着那双懵懂的像闯了祸不知如何是好的小兽一样的带着讨好的眸子,心里是一片柔软,怎么能生得了气?
“你呀。”好听的声音里,是满满的纵容和无奈,就是没有生气。
无檀发誓他是第一次听见公子这样说话--就算是对水色。
“姨母见谅。水色只是有些孩子气。并无恶意。”洛淮拿帕子擦了擦被酒水溅上的手,站起来道,“水色,还不快些向陆夫人认错?”
水色立即站起来,她是非分的“蛮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