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干她眼泪,拿出被我挤成泥的包子喂她。她一边无神地嚼,眼泪一颗颗滚落到我的手心。
“你与何清清相识十一年,我与你相识仅两日,但我能发誓,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你愿意再信我吗?”
她沉默半晌,最终还是点了头:“巧秀不明白小姐说的什么,但巧秀绝不会离开小姐。”
我兴奋地高呼,抱起她转一圈:“我再不是何家三小姐,你也再不是缝补丫头,我们是姐妹,叫我姐姐!”
她擦了一把泪,破涕为笑:“喊小姐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那你就喊小姐,不过此小姐非彼小姐,我是你的小姐姐。”
屋外雨声清脆,冲涮了我和她自今日之前的所有过往。从今往后,我们好好生活。
我,有个妹妹可以照顾了!
“我叫何画扇,记住了吗?”我激动地捏她可爱的小脸,她含着泪点头,我又抱着她转一圈,“你叫何忆缕。”
她又是哭又是笑的:“为什么叫忆缕?”
我垂眼轻轻一笑,努力掩住眼里那一丝落寞,半晌后才抿嘴轻声道:“因为好听。”
忆缕,忆吕,记住前世,我重新开始!
闹了许久后开始收拾屋子,我们合计在这里暂住,直至风波稍过便南迁。
慢慢的我和忆缕磨合起来,从接受现实到同起居,期间不知运气好还是其他缘由,并未受到盘查。
一周后,圣上下令方府满门抄斩,举国震惊,波动朝野。兵部所有官员均被革职,整个朝廷一半官员流放边疆。
行刑那天,我和巧秀只远远看一眼,血染红了半座刑台,浓烈的腥味四处飘散,我遮住她眼睛,心里很是苦楚。
关哨撤离的那天,我将带来的珠宝首饰悉数在当铺里换成金元,只留下几样不寻常的样式。将金元存入银号后我们连夜乔装成男子出城,搭乘商队沿官道一路南下。
顶着策反名头,我们根本不能去投奔何家亲戚,况且就算应允了,也是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现在唯有的,是换个名字好好活着,自力更生。
路过泽城时遇北方洪灾的难民大量涌入,我和巧秀扮成难民趁机拿到一份离乡路引,特此证明身份。
期间我带着铜块去过几个当铺,掌柜也看不出这是什么,都不肯收。没办法,我只能继续留着,反正也不占地方。
途中在一家茶馆打牙祭时,掌柜的告诉我们,其实昭阳朝最繁华的城市并不是平宁城,而是位于耀州离皇城天都最近的烟都,烟都美名,源于开春三月,烟火繁华如同春日繁花争艳,美不胜收,故称为烟都。况且三大名家鼎立烟都,繁华至极。
听罢我对忆缕敲了敲筷子,笑道:“咱们去烟都,小弟意下如何?”
身着一身粗布衣、活像个难民的忆缕抿了口茶,挑了挑眉:“随兄长”。
我哈哈一笑,就此告别人称铁嘴的茶铺掌柜。
从离开平宁城舟车劳顿一月后,我们终于随一支路过烟都的经商车队在春末的一天清晨抵达了烟都。
一切,都将全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