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王敬伦又叫来一群人,“动作快一点,这里天气变化无常,我看待会儿又要起大风。”
“是。”
地上的松雪被清理干净,露出经年不化的冻原。宋寒枝翻身下马,隔夜的雪墙外沿起了冰凌,站在外间一看,很容易分辨出江修齐命人挖过的痕迹。
“沿着这个痕迹挖吧,小心一点,动作尽量要轻。”
“是。”
见还有多的冰雪铲,宋寒枝便捞起了一把,跟着众人一起挖。过了半个时辰,不知是谁的冰雪铲最先碰到了藏在雪里的岩石,发出清脆的“咣当”声。
若非岩石,是绝对没有这般声音的。
这是终于挖到峡谷口了吗?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什么捷径,但只要能挖到峡谷口,就说明之前选的路径对了。要知道峡谷口本就逼仄,眼前这堵雪墙不知道比它宽了多少,王敬伦这两天来带着人挖屡屡碰壁,眼下终于是找对了路,众人如何不开心!
“继续!”
王敬伦将雪坡上的人全叫了过来,众人分工明确,挖到深处,石壁渐渐凸显了出来,雪墙也明显变薄了不少,看这样子,不久就能穿过厚雪,直达峡谷内部。
正挖得卖力,一人骑着马过来,在马背上叫道:“大人,方才瞧见山下燃起了信号弹。”
“什么颜色?”
“大人,是紫色的。”
“这么快?”王敬伦亲自出去看了一番,山下果然燃起了紫色的烟雾,忙转了回来,要众人先收拾好东西下山。
宋寒枝道:“现在下山?”
“是的,姑娘,这几日此地天气变幻莫测,我们专门安排了哨子,一旦发现有阴云靠近这座山,立马燃起紫色信号弹。”
“必须要走吗?”
王敬伦语气不容置疑:“必须要走,姑娘是不了解江北的天气,这里的暴风雪来之前是一点预兆都没有,这里的风雪可不比楚都,刮起来是会要人命的。”
话语刚落,整座雪山便阴沉起来,宋寒枝抬头望去,方才还清明的天,转眼间就被乌云盖上,空气里漂浮着似有若无的雪沫。
看这样子,的确是要变天了。
犹豫再三,她还是扔了冰雪铲,“走吧。”
风暴说来就来,众人快速跃上了马,鹅毛大的雪已经落了下来。风卷过地,方才运到一旁的雪堆被吹散,弥漫了视线,宛如置身浓雾里,走了一小段距离,连马匹也受了惊,踌躇着不肯迈出步子。
该死,怎么来的这么快!
众人本是聚在一起的,可经这风暴一挟裹,相互间的人影都模糊起来。宋寒枝一张口,嘴里就塞满了雪,呛得她连连咳嗽。
王敬伦也不知道众人在何处了,只好大声道:“下山的路在西边,大家看准了方向过来,一起下山,千万别走散了!”
宋寒枝模糊中听到了王敬伦的声音,可身下的马匹不听使唤,怎么也不肯挪动一步。眼看就剩自己了,宋寒枝直接掏出匕首,在马身上刺了一刀,那马顿时嘶叫一声,扬起蹄子,疯了似地跑起来。
本就受了伤的手经这颠簸,一下甩脱了缰绳,宋寒枝狠狠地被踢了一脚,砸在地上。呛入肺的冷气让她脑子昏沉起来,额上的伤口也被扯动,缓缓流了血。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方才还能听见人声,现在倒好,她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宋寒枝心知不能躺在这里,雪势要是再大一点,她可能被活活埋死,当即起身,向着峡谷口而去。
方才众人沿着石壁在雪墙里凿出了一个洞,她身量小,可以进去躲躲,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应该能回到那里。
看着散落在前方的冰雪铲,宋寒枝暗道自己是找对地方了,忙矮了身子,钻进洞里。风吹得甚是狂野,眼看洞口就要被堵住了,宋寒枝攥了一把冰雪铲在手里,预备待会儿掘出去。
蹲在地上,头顶是冰冷的岩壁,脚下是经年不化的冻土,宋寒枝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外间风雪肆虐的声响就没停过。不断向后方挪动,宋寒枝想看看方才掘的洞到底有多深,移了四五步,手心猝不及防触及到一团冰冷的物什。
宋寒枝先是一惊,随即大着胆子,指尖浅浅点触一番,顿时明白过来。
这好像是一只手!
冲到洞口,掘开了盖住的雪,一线光亮透了进来,宋寒枝转过去看,自己方才摸到的东西,果然是一只手,只是堪堪露出了五指,掩在雪下。
瞧那手的青紫程度,人应该是已经死了。宋寒枝瞧着好奇,也不怵,拿了雪地铲便朝着那人的身子挖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宋寒枝从雪地里拖出一具早已僵硬的尸身来。
果然,这人是影卫,只不过他不是被冻死的,宋寒枝将他的头翻了过来,后脑勺上只余一个极深的大洞,看伤口的口径及深浅,应该是被人从身后一剑洞穿而死。
宋寒枝盯着那尸首半晌,忽然笑了笑。这里都能寻到尸首了,怕是离出口也不远了,与其缩在这里等风雪停,倒不如继续挖下去。将尸首拖到洞口,宋寒枝拿起冰雪铲,朝着里间继续挖下去。
不出意外,又是一具尸首。
宋寒枝只好将那尸首挖了出来,又拖到洞口。
如是一番,当洞口处堆满了三具尸首时,宋寒枝眼前的雪墙,终于缓缓透了点光亮进来。宋寒枝大喜过望,几乎要拿起冰雪铲砸过去,手下的动作加快,不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