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鸢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管弦鸣笑着望着他,“我不需要知道你嗓子是什么时候好的,也不想苛责你的隐瞒。我只有一件事想要你答应我,我会让野果子派的封禹少侠带你回门派拜师学艺,也不算浪费这身筋骨。”
飞鸢晓得是因为自己骗她,叫她伤心了,明明是自己的错,却兀自落了泪。
他红着眼睛瞅着自己的管三小姐,却没法子为自己辩解。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哪里有什么脸乞求原谅。可他不想离开管弦鸣,除了救自己命的纪语卿,管弦鸣是第一个温柔待他的人,不光是吃穿用度,更多的是把他当个人看……她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了。
就算养条狗,也会有感情,何况飞鸢是个人。
兴许起初捡到他只是因为那酷似金在中的容貌,让她有对现实世界的依恋感,还有不存在于主线剧情角色的欣喜,她以为飞鸢是自己的变数……可后来呢?
她害怕了,她不想去想了。
管弦鸣吸了口气,缓缓道:“你别这样看我,我不是赶你走,会者定离,总有这一天的。”
“我没法留你一直在身边,你我都该清楚。”管弦鸣逼近飞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始终是要嫁人的。”
飞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声音却有些颤抖了,“小姐,我知道今时今日都是我的错,可是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赶我走……我只有你了……”
昔日的小哑巴说出这样的话,管弦鸣惊惶地摸了摸眼角,竟然是湿润的。
可她还是硬着心肠,咬牙道:“你权当是为了我吧,你还记得我被妄心教掳走的那次吗?若是有朝一日你能闻名武林,想必其他贼人想对我下手,也要忌惮你几分,再不济,你也能早些救出我。”
飞鸢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他紧握的双拳和微微颤抖的身躯。
管弦鸣本想叮嘱他关于白茶的事情,现在已经准备好的对白却有些说不出口,什么白茶的心思你应当知道,什么自己会烧了她的身契,添些嫁妆给她,什么让他好好待她之类的……
管弦鸣眼里噙着泪,柔声道:“也不晓得以后还能见上几回,你有大前程,而我怕是要嫁人深宅大院的。别太记挂着我,这些年来我统共也没为你做上些什么,只是拘着你在身边罢了。”
她有私心的,她要飞鸢记挂着他,为了她习武,心里想着保护她,用愧疚之情永远拴着他。
就算有一日她棋差一招,不明不白的死了,也要飞鸢忘不掉他。
她要飞鸢远离这是非之地,不是她心慈;说什么让他报仇,也全是假话。不过是飞鸢这样的人,就算毁掉也不能白白送给纪语卿。
而她又舍不得真的毁了他。
她不愿意要了飞鸢的命,也不愿意别人为了保护她斩草除根。
曲星和抱琴而来时,试探道:“几日不见,这回拜访怎得没瞧见你身边那个红衣服的寡言小朋友和白茶?”
嘁,来扎心的吗?
“曲先生果然心细得很。”管弦鸣推过茶盏,“你这是闻着好茶的味儿就来了?陛下前些日子欣赏的茶叶,曲先生尝尝。”
曲星和抿了一口茶,“在下倒是好运气,尝到好茶,不过值得吗?”
费尽心思让飞鸢逃离这是非之地,值得吗?
“干嘛想值不值得,只要你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那就是不值得。”管弦鸣挑了挑眉,继续道,“就好像曲先生为了淑妃娘娘,强行扭转梦境,自损气运,曲先生可曾想过值得不值得吗?”
本来她双击问心剑的时候就应该传送回现实,可是被曲星和强行困住,经历心死大哀。若按天理循环,那曲星和自然是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啧,倒也是个痴心人儿。
“曲先生记性如何?”管弦鸣让其他丫鬟退下,由碧珠布置好笔墨纸砚,默了首诗——
一尺深红胜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
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情诗?写给我的?”不知何时曲星和接替了碧珠,在一旁替管弦鸣研磨。
管弦鸣本想拿毛笔在他脸上画上几道,又觉得这举动太过亲昵,便放弃了,“纪语卿是举世难寻的才女,腹有诗书,可是若那些个文人雅士发现纪语卿这些诗句都是剽窃别人的呢?”
那时只怕是口诛笔伐,恨不得要她自裁才甘心。
曲星和一脸了然,说道:“流萤同我讲过,那位纪小姐记性不错,也难怪你方才问我。”
管弦鸣等了一会,方问道:“曲先生可记完了?”
待曲星和应允后,她扬手燃了手中的纸,默默地看着它变成一滩灰烬。
“下月陆尚书的孙女会从峄城返京,听说是陆小姐是个喜好诗书的,等京中那些个才女们聚会少不得要带上她显摆一番。”管弦鸣笑着继续说道,“近来京中书局印刷繁忙,许多新印刷的书都是为了讨好权贵,好些时候没见过好书了,倒不如小城的书社来得自在。”
管弦鸣原就生得极美,此刻眼中流光溢彩,到带了些蛊惑的味道,“曲先生,您说是吗?”
曲星和有些呆住,半晌呐呐地应了。
管弦鸣懒得管他这幅模样,只顾心理算计着。这诗是一次宴会上纪语卿写(剽)的,主角line势力再强,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