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逼了回去。
焦冻那个时候,是不是也有这么痛,还是说更甚,她想。
有人伸出手要将她扶起,枝夕便将手递了过去,借着对方的力道强撑着站了起来,“我真没事,”她一边说一边过意不去地摆手,尔后目光朝周围投去,在看到山田后停住,“刚刚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把你推得摔了吧,抱歉。”
“——没、没有的事!”山田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个而怪她,顿时惶恐又焦急,“而且闲院部长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送你去保健室吧——或者现在叫救护车来?你还能动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就连原本有些不喜少女的小泽玲音都被方才发生的事给惊到,她怔愣着将目光从对方淌血的小腿上移开,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忍受这样的疼痛。
枝夕尝试着动了动,更尖锐的痛感便从伤处蔓延开来,吐到一半的气登时僵在了喉间,两秒过后,她缓缓点了点头,“嗯,那就拜托你啦,保健室就可以了,我没有事的。”
“——去医院。”
一道声音突兀地在众人身后响起,大家皆是一顿,转过身去,随即纷纷为来人自觉地让出一条道路来。
与以往人们记忆中的沉稳从容全然不同,赤司的步伐是罕见的急切,眉宇之间甚至隐隐有着几分凌厉,他三两步走到了枝夕身前蹲了下来,赤色的双眸定定地注视着那一道伤口。
赤司征十郎微微眯起眼,刚刚还有些深沉的目光随着这个细微动作而开始锐利起来。
然后枝夕就看见那双红眸中有什么如同一层堆着一层叠起来的冰,缓慢却显而易见地渗出了森冷的寒意。
“……赤,司君?”
有什么不对劲,枝夕略带迟疑地唤出了面前人的名字。
赤司征十郎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眼在一片寂静中神色尤为慌乱的山田,没说话。
枝夕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我没事,只是皮外伤,顺带着崴了脚,没大碍的。”
她不明白此时的他周身那股迫人的气势是为何,只隐约感受到那似乎是因为自己的伤。
赤司伸手,将自己的外套解开脱了下来,而后在枝夕因惊愕而瞪圆的眼睛注视下,将外套绑在了她的腰上。
两人挨得太近,枝夕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淡而飘渺的清冷气息。
“……唔!”
身子被腾地打空抱起,骤然的失重吓得枝夕小声惊呼了一声,双手下意识地抱住了赤司的脖颈,一双杏眼瞪得溜圆,如同受惊的猫头鹰。
好轻。
赤司征十郎不动声色地掂量了一下,为这个认知而越发感到不快,在触及她目光后才稍有缓和,“去医院。”
枝夕撅起嘴,小声顶撞,“我不要……很麻烦的。”
她又更小声地补充:“万一血型不一样……而且闲院夫妇肯定会担心,还有闲院莲。”
赤司无奈地弯了弯眼睫,声音柔缓,“那好吧,我们先去保健室看一看,但先说好,如果老师说要去医院,你就必须得听话。”
“知道了啦。”
他抱着她走了出去,一路走到了保健室。坦白来说,枝夕感觉自己这辈子最引人注目的时刻也许就是刚刚了,如果洛山有论坛的话保不准没多久就会一片血雨腥风。
……而且之前闲院枝夕给赤司征十郎表白还被当众拒绝来着,现在这个算什么?赤司会长真香现场?
少女心向来大得很,满脑子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原本那略略别扭的情绪早已消散干净。赤司抱着她放到了保健室的床上,随后女医生便过来替她消毒包扎。
“好了,幸好伤口虽然长但不深,不然就真的要去医院了。”女医生放下枝夕的小腿,又按摩了一下她的脚腕,这才重新拿着药品走到了外间,对着还站在门口的赤司轻轻一笑,“你不用太担心。”
“谢谢。”
赤司略一点头,撩开帘子走到了里间,枝夕正坐在床边,没事人似的晃着另一只未受伤的腿,面上轻松自然。
他走过去,蹲在了她身前,双手比她面上更自然地握住了脚踝,轻柔地按了起来。
少女的脚踝骨纤细伶仃,白生生如一截玉。他握在手里,一手可轻松抓住,手下的力道轻且谨慎,像是怕打碎了它似的。
枝夕给赤司这一举动惊得差点一脚踹出去——她是真的习惯性地绷紧了肌肉,随后因为伤口的疼痛才克制住那冲动的。
“哎等等等——”枝夕双手伸出,落在了赤司的肩头,语气惶恐:“你、你不用这样的,而且刚刚医生已经帮我按了……”
“她是她,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