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道:“你已经想好了?”
声音竟意外地温和。
赤司征十郎怔住,稍纵即逝的意外过后淡声答道:“是,综合各方面考虑过后,我认为闲院小姐是最佳人选。”
“唔,”赤司征臣眉骨微动,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再度抬眼看过来时面色不变,暗红的眼瞳里却好似带了一分不甚明显的笑意,似严肃似揶揄,“征十郎,你怎样评价那位闲院家的小姐?”
父亲居然难得地在生意场之外的地方,主动询问起了他的看法——这个认知让赤司征十郎有些意外,但他大概能猜到男人心中的想法。
与男人外形有六七分相似的少年略略低下了头,目色突然变得几许温柔,“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赤司征臣诧异地挑了挑眉,倒不全然是为这样毫不吝啬的夸赞,而是他这向来措辞严谨的独子居然未以“在我看来”这样的话来作为开头,直截了当地给出了评价。
不是表达想法,而是陈述事实。
他饶有兴味地偏了一下头,等着对面的少年继续说下去,“所以……”
“所以,我很想她成为我的妻子,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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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片迷雾般的树林,空气中潮湿的水汽逐渐被一种树枝燃烧的焦味所取代,层层叠叠的树叶争先恐后地接住了天光,林里越发昏暗,奇妙的触感自足底传来,低下头,是未着丝履的双脚微微陷在湿润的泥土里,柔软的,裹着些小粒石子儿的坚硬。
她猛地回过神来——
……这是,哪里?
枝夕再度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她还穿着入睡前的睡衣,领口绑着细细的缎带蝴蝶结,睡之前未吹得太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发尾尚且潮湿着。
……梦游?这个可能性马上被她否定了,如果是梦游,外面的世界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的青天白日。
所以是做梦?枝夕掐了一把大腿,痛感登时传来。
枝夕有些茫然,连着两个可能被否定,剩下的只有最不可能的那个——齐木楠雄的超能力偏差所导致的后遗症,会让她在入睡后身体瞬移。
大致观察着树叶生长的方向,枝夕模糊地在这一片蓊郁的森林中辨认出了东方,但这对于她的处境却没有任何帮助,她不断地向四周张望着企图找到任何眼熟之初,却毫无头绪。
太奇怪了,就算是齐木君的超能力后遗症,应该也不至于导致这样诡异的结果才对……
隐隐约约的声音从旁边的树林里传来。
枝夕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判断着声音的来源与内容,本能一般地猫下了身子将自己这一身突兀的粉色睡衣隐蔽在灌丛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朝外看去。
尖锐刺耳的金属相撞声,以及越发浓烈的树枝烧焦气息朝她所在的这片树林越发近了,她甚至能看到不远处飘来的烟雾。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受死吧!”
是男人张狂粗粝的声音。
回应他的似乎是一声急促的喘息。
好像很不妙啊……枝夕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如果这是梦境的话周围的幻境未免也太真实了,她还从未在梦中如此清晰地捕捉到这样多的细节。
似乎有什么东西划破了空气,猎猎的气流声撕破树林,朝她所在之处袭来,灼人的温度随之而至——枝夕就地一滚堪堪避过,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去,骇然地发现那是一个直径约半米的火球。
好在似乎尚未有人注意到她……枝夕蹑手蹑脚地避开几节断裂的树枝,重新寻了个地方躲起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能将几米开外发生的事情清晰地捕捉到: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男孩,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泥泞与伤口,款式奇怪的衣物撕破了好几处,好不狼狈;在他的身前,是一名手握短刀,正要逼近的青年。
“哟,跑不动了吗?——早和你说了,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笑容很难让人心生好感的青年说罢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短刀,而这一边心脏已经要跳到嗓子眼的枝夕却在那一瞬眼尖地发现在她脚边不远处有一把形状奇怪的匕首,来不及多想,她一把抓住了匕首的柄,一个翻身低低掠过灌丛,朝那青年身后扑了过去。
呜哇真是——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那一秒不到的时间里,枝夕的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但在她对上那名男孩的双瞳过后却烟消云散,青年听到了来自身后的破空之声,极短的犹豫后选择了转过头——
狼狈不堪的男孩嘴一勾,竟是笑了。
下一秒,某种枝夕看不见的能量突地溢满了整个空间,男孩黑色的头发猎猎飘飞,破烂的衣摆也随之翻动,枝夕看到他好似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