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知道了,爸爸。”
“……”
轰焦冻转身下了电梯,手中还提着那包中药,枝夕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发憷:别是熬给自己喝的吧?
治什么的?月经不调吗?(……
她回房洗了个澡,又打开电视看了会儿,才知道原来明天便是夏日祭了。
难道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吗?枝夕心情微妙。
约莫又过了十几分钟,有人按响了门铃,隔着一层厚重的木门,外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是轰焦冻,他端着一个盆,里面是冒着腾腾热气的浅褐色液体。
“——我要喝这么大一盆吗?!”
枝夕震撼了。
轰也怔住了,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不是给你喝的。”
他端着盆进了屋,放在床边,回头喊仍然呆在门口的女人:“枝夕,过来。”
“我问了医生,他说这个药方对缓解扭伤的疼痛比较有效。”
“……”
枝夕再一次失语了。
空气中开始飘荡草药的味道,其实一点也不香,要知道药香这东西,基本上没什么好闻的。
她缓缓走了过去,依言在床边坐下,像一个提线木偶,乖巧地把双脚放进药水里。轰焦冻把温度控制得很好,水温有些烫,但却是最舒服的。
他甚至很细心地把药水过滤了不知几遍,里面几乎看不到一点渣滓,在暖黄的灯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颜色。
轰俯下身,用手捧起一点水,慢慢浇在她的脚腕上。
枝夕突然回过神来。
“——焦冻,”
她喊他的名字,有些无措,双脚下意识地想往回缩,“你这样……不太合适。”
并不是指暧昧的方面,而是枝夕多少明白,在日本的传统文化中,让一个男性服侍女性泡脚……多少不合规矩。她虽对这样的想法有些嗤之以鼻,但当这件事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感到了不安。
轰焦冻是谁?英雄安德瓦之子?
倘若在几年前,人们提起他也许还会加一句这样的介绍,但现如今,却极少会再提了。
因为他早已长成了一个比父亲更加耀眼出众、乃至于更受大众信赖的英雄,也许用不了几年,人们再提起安德瓦时,所用的描述就是英雄焦冻的父亲了。
抛开这一层光环不谈,枝夕也绝对相信,即使轰焦冻不是英雄,以他的能力和为人,也定会在其他方面大放异彩。
让这样的一个男人来做这种事,实在有些……纡尊降贵。
“可是你疼,”
他理所当然地说完,突然顿下了身子,手慢慢放进水里去轻揉她的脚腕,“而且,也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轰无需抬头,便知道枝夕在意的是什么。
但世俗的目光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又或者说,在工作外的地方,他几乎事事都以她为先。
男人手上的力道温柔极了,按理说,这样的事情理应有些暧昧,甚至是旖旎——但他的神色太过认真,不掺丝毫其他情绪,就是这样专注地揉捏着她微微肿胀的脚腕,连动作都很专业。
枝夕难以自抑地又把脚往后缩了一下,他却捏紧了些:“别动,我给你按按,这样好得快。”
“明天就是夏日祭了,你应该不会想一瘸一拐地去逛夜市吧。”
像是怕枝夕还有什么负担,轰抬起头来,他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这会儿眼底却浮出了一层浅浅的笑意。
-
很久很久之后,当枝夕见到了轰焦冻所有亲人之后,那个在众人面前一直绷着脸不苟言笑的老人,他的爷爷,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把她拉到一旁,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关于轰小时候的事情。
“我其实一直不赞同他爸爸那一套,也挺担心焦冻这小子以后会干脆不结婚,”老人家在人后意外地健谈,枝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也许轰焦冻的反差萌来自祖传,“但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结婚这么早。”
爷爷笑起来,脸上沟壑丛生,眼睛却还是极明亮,“阿凛啊,焦冻那孩子,是真心喜欢你——我看着他长大,三岁之前几乎没离过眼,那句话怎么说?三岁看到老——也许有时候他是话少了些,估计你们现在的年轻女孩子会不太习惯,但是他这人是绝对可以托付的。”
枝夕听得囧囧有神,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乖巧地笑,老爷子的夫人去得早,想来这几年很寂寞,难得能找到一个听他说话的人,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
“焦冻小时候可倔啦,那个脾气,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