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她如何?或者说,他所期待的,是怎样的一个皇后?
谢长晏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地拉扯灰草,突然,指间一痛,竟是被那草割破了一道口子。
郑氏连忙替她止血:“怎如此不小心?”
谢长晏心有余悸地看着手中的草。如此厉害的东西,等会儿斗草岂非所向披靡?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她的书房中就有?可她书房中除了花插里的时令鲜花,并无别的卉木啊……
而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如意在外懒洋洋道:“到了。”
谢长晏扶着郑氏和商青雀下车,见如意坐在车辕上一脸纠结。“你不进去?”
如意盯了她几眼:“我既想进去看你出糗,又不耐烦那些小姐。她们总在背后说我。”
“说你什么?”
如意嘟起嘴巴。
谢长晏心中“啊”了一声,想起这位美貌逼人的小公公正是流言蜚语中关于燕王性好娈童的一个铁证。
如意看见谢长晏的表情变化,当即急了:“你在想什么?啊!你也那么想对不对?哼,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果然跟寻常妇人也没什么两样!”说罢,他怒冲冲地挥鞭驾车走了。
“等、等等……我什么都没说啊!”谢长晏愕然。
郑氏和商青雀双双莞尔。
“娘,商姐姐,我真的什么都没说。而且那种流言,我没有相信啊!”
商青雀道:“小公公气消了自会回来,不用担心。咱们进去吧。”
一座白玉石雕刻的五间六柱十一楼牌坊耸立在山门之前。抬头望去,玉带一般的台阶往山上蔓延,两侧树旁系满了灯笼,华灯若乎火树,炽百枝之煌煌。
有婉转绵长的歌舞声从山上传来,比起山下街市的喧闹,别有一番风味。
谢长晏担心商青雀,便始终扶着她。商青雀垂头看着她的手,眸光中异色涌现,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
台阶共计九十九级,上去后是一大片地势较缓的草地。燕国国风开明,男女并无大碍,俱是按亲疏分拨而坐。中间有一条小溪流过,正适合曲水流觞之用。有仆婢穿流其中,煮茶倒酒,好不热闹。
谢长晏三人到时,喧嚣声立止,众人纷纷扭头侧望。
谢长晏立刻联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红衣,为何人人似都认得自己,是衣服的缘故吗?
“走吧。”商青雀暗中一握她的手,领着她继续前行。
她们从众人座前走过,一直到最上游,那里有一块单独空出来的草地,上面摆了几案瓜果。
商青雀带她入席,让她坐了主位。谢长晏终于确定:这果然是特地给她留着的。
偌大的山上至此悄寂无声,无数道目光凝聚在谢长晏身上,令她有些不自在。一想到这种不自在自此后将永远存在,心中不禁越发无奈了起来。
成为世间最令人瞩目的女子,感受如何?
如果问一年前的谢长晏,自是欢喜。但问现在的谢长晏,答案只剩下了无奈。
谢长晏无奈地环视着下方众人,一片陌生面孔,不见荟蔚郡主和那名叫方宛的少女,看来是被禁足了。
这时商青雀淡淡一笑,对远处的一名男仆道:“俊儿,去,将你家公子桌上的酒取一壶过来。”
那名男仆愣了愣,随即走到一张席案前,跟在座的一位年轻公子低声耳语了几句。那公子笑了起来,提拎着酒壶亲自起身走向她们。
此人不过弱冠,一身白衣看似低调,被灯光一映,却呈现出用银丝绣制的忍冬花纹,流光溢彩。而他的眉眼更是俊秀,顾盼间含情脉脉。
谢长晏不禁暗想:此人长得才像传说中一个眼神就能勾走少女心魂的鹤郎啊!风小雅应该跟他换换脸。
“在下李东美,拜见青雀夫人和……”他的目光在谢长晏脸上盈盈一转,笑了起来,“谢姑娘。这壶婆娑酒能入贵人之眼,是东美的荣幸。”
说罢,他亲自将三人面前的酒杯斟满。
他的衣袖十分宽大,做起这些事来却丝毫不嫌累赘,端的是风度翩翩。
谢长晏注意到下面好些少女看着他的目光里,都带着倾慕之色。啧啧啧,果然这才应该是鹤郎啊。
商青雀对她道:“李公子的婆娑酒乃玉京三宝之一,姑娘可品尝看看。”
谢长晏当即捧起酒杯浅呷了一口。酒浆甘甜中带着些许酸,咽下去后还觉舌底生津,确实与众不同。
商青雀介绍:“婆娑呕吟,鼓掖而笑。东美公子酿此甜酒,专为赏舞用。”
谢长晏扬了扬眉毛,露出些许诧异之色。“婆娑之名是这般由来吗?我还以为是从汉高斩蛇而来——汉高婆娑巨醉,故能斩蛇鞠旅。”
李东美本在笑的,听了这话一愣,眼底异色一闪而过,随即尴尬笑道:“谢姑娘此言羞煞李某。甜酱果酒,仅为娱乐,怎比高祖英武。不敢当,不敢当。”
谢长晏放下酒杯,微微一笑:“既如此,舞在何处?”
“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