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兢兢业业,做得还不错。”
“那我若求的是恩爱白头呢?”
郑氏看她的神色很是心疼:“那么,还是换个夫君吧。”
“陛下不行?”
“不行。”
“为何?”
“因为他已明确告诉过你。而且……他真的是个……好陛下。”
彰华此人,因为自律,心埋得极深。也因为自律,不会纵容自己犯错。那种爱上一个女人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做他的皇后,会很辛苦很辛苦。
谢长晏听了母亲的话,沉默了许久,最后抬起头来:“可是,我还是想试一试。”
之前觉得自己可以胜任皇后之职,是因为对燕王无爱。
而今知道了燕王就是“风小雅”,便知道了无爱的婚约多么可怕。
漫漫此生几十年,若无爱,怎么熬得过去?
家国天下的大道理她都明白,但她还是想要求一求——
求一段不一样的、帝后相爱并肩同行一生的传奇。
所以,她和郑氏,演了今天执明殿的一场“戏”。
她想求彰华一个承诺。
可是彰华……不给。
结局如此惨烈。
却又好像不那么痛苦。
毕竟,解脱了。
自此后,一别两宽。
“只是连累了族中的哥哥们……”谢长晏愧疚地低声喃喃。
“这倒不用担心,五伯本就不让儿孙们做官的。”郑氏却不放在心上。
谢长晏看着母亲,觉得她是个很神奇的女人。她在谢家几乎是恪守礼法的典型,平日里对女儿的教诲也字字不离圣人雅言。可是,她会为了让女儿可以寻查真相而帮她落水遮掩,还敢为了她上殿冒犯天子!
为了自己,娘亲什么都肯做!
这个认知,令谢长晏被彰华伤得千疮百孔的心重新修补了回来。
如此娘亲,十个彰华也不能换啊!
所以,现在这般结局,也蛮好的……
谢长晏望着窗帘外已经模糊得只剩下一道黑线的燕宫,淡淡地想着。
十二月十七日,谢族郑氏觐见天子,请退婚约。帝允。
此消息一出,满朝震惊。
这一夜的玉京,不知多少官员府邸书房灯火达旦,彻夜难熄。
而这一夜的玉京明德门,悄悄开了,放出了一辆朴素的马车。
车里坐的,正是被驱逐出京的前皇后人选谢长晏。
来时有多热闹,走时就有多冷清。连孟不离都没出现,还是知止居的车夫将她们送往渭陵渡口,再安排水路返乡。
离开明德城门时,谢长晏打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只觉恍如隔世。
半年前,她带着满腔好奇抵达此地时,未曾想过,有一天,会落得个“永不得入京”的下场。
这座住了半年的都城,随着公输蛙的那箱舆图,无比深刻地烙在了她的记忆中。闭上眼睛,大街小巷,历历在目。
只是人生常有取舍。若必须舍一个的话,在十三岁的谢长晏心中,答案毋庸置疑。
“五伯伯,话说棋有象棋、围棋,为何我只需学围棋,而不用学象棋?”
时光回溯到年初,在袅袅升起的龙涎香旁,拈着棋子的谢长晏如此问。
坐在一旁磨丹砂的谢怀庸闻言沉思了一会儿,才答道:“因为象棋要将军,围棋要目。围棋更如人生。很多事情,并不只有单一的处理方法,更可能一时间看不出输与赢。这时候,就需要细究此中的得与失,权衡、择取,何为重?何为轻?”
谢长晏睁大了眼睛:“就像收官一样?”
“嗯。哪怕你看似放弃了最重要的位置,但只要最后你的目比对手多,你就赢了。为人处世亦然。对手所看重的,跟你看重的,未必相同。”
“所以,五伯伯真正教的不是输赢,而是取舍。”
一向严肃的谢怀庸至此微微一笑,点头道:“对。”
“霜刀剪汝天女劳,何事低头学桃李?”谢长晏念了最后一遍,然后慢慢地将手中的镶金核雕放入匣中盖上,“别了,玉京。别了……陛下。”
【第一卷 完】
第46章 冰解的破(1)
〖卦辞原文〗
亨,王假有庙,利见大人,亨,利贞;用大牲吉,利有攸往。
〖译文〗
顺利,王来到庙里,利于表现像个大人物,顺利,利于坚持下去;用大牲畜祭祀,利于有所前进。
白话:泽泛滥淹没大地,人众多相互斗争,危机必四伏,务必顺天任贤,未雨绸缪,柔顺而又和悦,彼此相得益彰,安居乐业。
渭陵渡口这几日罕见的热闹,尤其是镇上的大小客栈全部爆满,理由很简单——河冻住了,所有船只都没法走,大家都被滞留在当地——包括谢长晏。
车夫去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