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夏语墨回到女生队伍里的时候,陆飞、夏子实和董冬梅就从窗口挪到了离舞台最近的角落里欣赏节目。看到夏语墨跳出错的时候,唯有陆飞察觉到舞蹈有所更改,忿忿地在台下嚷着“怎么改了”。
看到夏语墨跌了跤,几人想翻上台去扶,无奈舞台太高,左边的台阶又让候场的学生占满了,没想到自右边台阶而上的黄泽抢先一步扶起了夏语墨。
见有人自右而上,夏子实便也奔去右边台阶上了舞台。而陆飞使上了全身的蛮劲,竟一下子爬上了一米六多高的舞台,中途一横腿发现够不着台面进退两难的时候,咬牙吼着:“董冬梅,推我一把!”董冬梅人小力气大,一掌推在陆飞屁股上,把怒气腾腾的陆飞送上了舞台。
上了台的陆飞狼狈地从台面上爬起来,跑去夏语墨身旁一把推开了黄泽,那黄泽本就矮小,被他一推就退开了好几步。陆飞并不就此罢休,还龇着牙朝黄泽吼道:“你走开!”
大概是把胸中莫名的怒意全都移驾到了黄泽头上,黄泽本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去扶起夏语墨的,被他这么一唬,顿觉没趣,转身就走了。
夏子实从另一侧架起了夏语墨,夏语墨本就还微微烧着,经历了这一番之后,连呼出的气都似是滚烫的。两个男生想要将夏语墨扶下台时,只听她“唉”一声挪不动步子,原来是扭到了脚。
陆飞俯下身子,拉着夏语墨的手将她扯到了自己的背上,二话不说地背着她下了台。
夏语墨在他的背上惊慌失措地企图下来,陆飞轻轻一小跳,又将渐渐滑落的夏语墨颠上了自己的背。
夏子实和董冬梅跟随他们一起进了医务室。老师给夏语墨扭伤的脚踝敷了点冰块,说没什么要紧的。
“老师,她今天还发着烧呢,你给她量量。”陆飞提醒道。
老师有些惊讶,自言自语道:“唉哟,这倒霉孩子。”
夏语墨咬着温度计,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而医务室的床舒服得很,她觉得此刻能睡一觉就再好不过了,便问老师是否可以。
“行啊,你安心睡吧。哦,你先把外套脱了,不然一会儿起床冷。”卫生老师是整个学校里难得温柔的老师。
夏语墨脱了外套仰面躺了下去,夏子实走过去替她盖了被子,轻声说道:“我放学后来接你。”
夏语墨朝他点点头:“你快回去吧。”
于是,夏子实小跑着走了,想必再不快走就要被他们的班主任察觉了。
夏子实刚走,卫生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惴惴不安的高卷卷。她嘟着涂满了润唇膏的小嘴,远远地望着夏语墨,一言不发。
陆飞一见到她便从床边跳了起来:“喂,你们没事瞎改什么动作啊?”每个字都跟重磅炸弹一样夹带着浓浓火药味投掷到听者的心里,日渐成熟后,他很少冲女生发脾气,即便是欺负她们也总是嬉笑着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如今他用上了这样少见的面目和语气,高卷卷吓了一跳,眼前立刻蒙上了雾气,她嘟着嘴回道:“你这么凶干什么啦!”
完全没有回答陆飞的问题,倒是让陆飞不得不消了一些怒意。他缓了一口气,控制了音量:“你就说吧,你们是不是改动作了?”
高卷卷红着眼,皱着眉头答道:“是,是又怎么样?”
“你看你们,害得夏语墨跳错了!还摔跤!”
“我们是临时改的!谁叫她……她当时不在场的。”
高卷卷的话在陆飞的耳朵里听来也算得上是有理有据,到底是心思迟钝的男生,不能敏感地发觉其中的蹊跷。坐在一旁的董冬梅却毫不留情追问:“哼,早不换晚不换偏偏这个时候换,你不是故意的吗?”
高卷卷本就讨厌董冬梅,见她此刻不仅坐在夏语墨身旁还如此直接地戳穿了自己,心里更是厌恶她,冲她狠狠瞪了一眼:“要你管,轮不到f班的管我们a班!”
董冬梅本来也不喜欢高卷卷,她特别不喜欢高卷卷趾高气昂的模样,现在被高卷卷这么一说,就更觉得不必给好脸色看了,于是满腹的粗话脏话毫不顾忌地朝着高卷卷喷薄而出了。董冬梅本来就是出了名的**《粗鄙俚语大全》,每一句都可以将高卷卷呛到血管爆裂。
果不其然,一向骄傲的高卷卷此刻已经满脸通红。董冬梅说的这么多话里还夹带着非常古老的方言,高卷卷只听懂了一半,而自己却连一句都讲不来,只能憋着眼泪任对方骂。
董冬梅骂起人来虽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但却有一种不容打断的气场,她像极了骂街的老妇人,一丝不苟地倾卸着毕生积累的心血,那阵势,就连卫生老师都无法插嘴制止。
“董冬梅!你说够了没有!”高卷卷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转而朝陆飞看去,“我就是想让夏语墨出丑,谁叫她让我吃你的醋!”
陆飞见高卷卷被董冬梅骂得面红耳赤,早就有些不忍,又见她掉了眼泪,就再也不想多责备她什么了,现在冷不丁地听她这么一交代,他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
他从来没有料想到女生的心思会这么奇妙,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高卷卷和夏语墨之间微妙的变化全因他而起,此刻高卷卷坦率承认更改舞蹈动作是蓄意为之,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和“吃醋”有关系,对了,到底哪门子的情绪算是“吃醋”?
所以,在那几秒的静默里,他发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