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冰月手中捏着行李箱的拖杆,踟蹰不前,感到自己后背的t恤已经在一路的奔波之中湿透了,此刻忽然立定下来,又觉凉飕飕的。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发觉嘴巴与喉咙早就已经干涸了。
他想,贸然敲门也不太妥,“惊喜”变成“惊吓”可就不好了。保守起见,他还是摸出了手机给她发去了短信:我在你家门口,开门!
等了两三分钟,却未见回音,他只好拖着行李箱往前走了两三步去敲门。他缓慢而有力地敲了三声,木门向他发出了厚重回应,他放下了手,将手不自然地贴在裤子侧缝上,像是一个在接受军训的学生。
他心里已经预设好了千百种可能。
没过几秒,只听木门口由远及近地传来“沓沓沓”的声音,显然是有人趿着拖鞋跑来了。紧接着,木门背后传出了拉动木栓的声音,只听“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门槛的那一头,是一张少年的脸。
他个子高高,稚气未脱的脸庞和俊秀的五官让他看起来颇像个女孩,浓浓的眉毛、蓬乱的短发和宽宽的肩架似乎是在刻意证明他的性别。门口零星的阳光里,他的睫毛和头发上漂浮着闪烁的光点,白净的皮肤也似透着光。
孙冰月忽然记起——眼前这个男孩不正是两次出现在夏语墨身边的那个高个子“男朋友”吗?近距离看起来,根本还是个孩子。
忽然,孙冰月的直觉里油然升起一股喜悦,什么都没有搞清楚的前提下,这股情绪已经浸透了他全身。
那男孩一脸茫然地打量着孙冰月。
孙冰月不等他问,就主动向他道出了来意。
那男孩用虽已然发育却尚听得出稚嫩之气的声音回答他:“夏语墨不在,你可以留下箱子。”
孙冰月顿时又有些失望。
一次计划中的惊喜不知不觉间变了味,他觉得自己甚至更像一个拾金不昧的还怀揣着诡异思想的怪叔叔,如此正式地要求把拾到的箱子交还给它的主人。
“啊……这样啊……”他的心沉了下来,“她做什么去了?”
男孩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和男朋友约会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