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丫头越来越聪明,小小年纪,居然一点就透,谷夏甚是欣慰,“该也是孟隐的,所以在桥陵的陪葬墓,应该只有他的无头尸……”
云棠打了个寒颤,这是多大的仇怨,竟然叫人家死了也是身首异处?
“所以那想要害死熠王殿下的,自然也是睿宗皇帝,虽然在熠王的孩提时代,与他这个皇叔感情甚好,但看武后对自己这个孙儿的喜爱程度,无疑也成了睿宗皇帝眼中的障碍,所以唯有痛下杀手……”
谷夏沉默,过了好一阵才开口,“可惜那时的熠王正值青春年少,在宫外结交了不少的好友,竟是一月都留宿在外,从未回过自己的承香殿。”
“故此那些个巫蛊小人便迟迟没起作用,好在这时李重润受奸人诬陷,武后震怒,裴秀到了长安求到了熠王头上,熠王便陪着她去了洛阳,此时的睿宗皇帝更是抓住了时机,诬陷熠王将要谋反,便是武后下令,毒箭穿心……”
谷夏紧蹙眉头,微摇了摇头,“这令未必就是武后下的……当初的事宜太过杂乱,这其中又有怎样的波折还未可知……”
忽觉自己说错了话,云棠心间一颤,暗暗偷瞧着谷夏的面色,他这人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端起凳子,坐的离他更近了些,捉起他衣袖,笑的极其讨好,“当然,这些都还仅仅是猜测,虽是八九不离十,可必然还是有一二分的偏差,不过能够这样,已是极好了,你也莫要太过纠结,左右一切事情都已发生,我们就慢慢地……还原这往事就好,就像你说的……一切都已是过往……”
一边说着,一边靠上前去,将他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抚平。
拂好了眉头,又去按揉他太阳穴,同时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那下令的人来……
瞧她那个认真的样子,鼻息轻轻拂在他的脸上,谷夏突然失笑,“你……是不是已知道了我是谁?”
按在他太阳穴上的小手突然顿住,谷夏依旧带着笑意,不出一会儿,那小手却又开始动作,小小的嘴儿呼气如兰,“我管你是谁?总之是鬼爷就对了!”
谷夏顿住,随后哈哈一笑,“好!我便是谷夏,其余的,谁也不是!”
***
秋日将近,太液池蓬莱岛上的几颗银杏也快掉秃了,只留下树梢的几叶,被风吹地打着旋儿。
这几日云棠去看过华阳公主,果然,自打上次,公主的病情一日强过一日,如今已是能下地走几步了。
说起来这还是她解开了公主的心结,想起来这事,云棠就觉得自豪。
可一想起采菱,糟心的事儿就来了,采菱那肚子,眼看着一日比一日大,这可如何是好呢?
流水似的赏赐源源不断送入紫兰殿,据说采菱又得了皇帝恩宠,可那孩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啊!
岂不论欺君之罪,就算不提这茬儿,那孩子一旦足月,采菱的性命也是不保……
她甚至想过找谷夏的那些朋友,想个法子私自把这事了了,可又觉得这样太过专断,真是越想越急,急地焦头烂额。
想不到好的法子,她又觉得就这样待着也实在是坐不住,遂下定决心,不如坦白了一切,跟采菱聊上一聊。
紫兰殿里,采菱坐在张八角桌儿前面,正亲自动手,也不知在缝补些什么。
云棠突然鼻子发酸,她突然想起以前两人住在一块儿,她官服破了,她就是在等下替她缝缝补补。
吸了吸鼻子,这才走上前去,这才发现,原来她是在自己的孩子缝小袄子,采菱的针线活素来不错,此时的小袄子已基本成形,眼看着只剩下一只袖口了。
云棠更觉心酸,若那是个真正的孩子,该有多好?
采菱这才回头,“早先听宝雀通传,我还寻思着怎么这么久不来,你倒是好,走路都不出声的!”
强挤出一丝笑容,云棠走上前去,把那小袄子拽到一边,又去拉采菱的手,“菱儿,今日我来……是有话要说的……”
有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见她欲言又止,采菱反过来拍拍她手背儿,“说罢!有什么事是跟我还不能说的?若是有人欺负你,我为你出气就是!”
她越是这般温柔,这般纵着她对她好,云棠心里头就越是不得劲儿,最后,竟没出息地哭了起来。
“瞧你,爱哭鬼!都是宫正司人人都怕的姚大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
若是平时她这样说,云棠必然会打趣回去,可现下她没了这个心情,长吸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
“菱儿,我听松阳道长说……他看出了你那……你那肚子里怀着的…恐怕不是正常的孩子……”
听她这样说,采菱脸色瞬间煞白,过了好一阵儿,才又现出一丝笑容,“你都知道啦?”
云棠无言,只得点头。
采菱也跟着点了点头,松开手,轻轻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一片萧瑟,“嗯,这事我也是知道的……本打算好好的过这几月,好好的陪陪你,若是等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