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这话,让松阳好似找到了知己,他放荡不羁了一辈子,也不甚被师父待见,他的那些师兄师弟,整日期盼着了悟人生,参透生死,他却觉得,不如自由自在的活着来的潇洒,就按他想活的活,看遍人间繁华,吃便天下美味,绘声色犬马,足口腹之欲,也未必不好!
可惜没什么人了解了他,甚至连当年的知己熠王,也不能深切体会……
那个时候,人都说他是青春年少,未免性子野了些,所以他就用这一辈子证明给人看,瞧!爷年轻时候怎么野,老了还是这么野!
他哈哈大笑,拍了孟隐肩膀,“今日竟遇一知己,既是知己,便怎么也要送上一程!”又把各自的酒水倒满,跟孟隐碰了一碰,“既是回归,道士我就祝你一路顺风!”说罢自己先干了一杯,再看孟隐,待他那杯子也空了,这才哈哈大笑。
一边笑着,一边抽出墙上挂着的铜剑,咒语轻念,剑光一过,那莞尔而笑的男子便消失不见。
松阳听了听窗外呼啸的风声,雪珠子簌簌打在窗户纸上,该是下的更大了。
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看了看对面那空了的酒盅,咧嘴笑了,“你说对了,晚来天欲雪,这回下的更大了,难不成也是给你送行?这下好了,风也是你,雪也是你,哪都没有你了,你却也无处不在了……”
把那酒喝进了肚,火辣辣地从喉咙烧到了脾胃,把那火炉里的炭火又拨了拨,觉着暖和了不少。
☆、无字碑
“可那上官珝什么都交代了,却还未交代,为何他要帮红香害人,他那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被人捉住,才能愿意受人驱使呢?”云棠歪着脑袋,之前是被这几日的事震地不轻,却忘了孟隐还没提过这茬儿。
早日天还暖和的时候,她喜欢把窗子打开,拄在窗台上看外面,现在入了深冬,她开不了窗子,便只好拄在梳妆镜前,看镜中自己的影子。
谷夏站在她身后,暗戳戳打量了她许久,发现她的头发又长长了一些,从前只到脊背,现在竟眼看着就要及腰了。
都说女孩家要长发及腰才最好看,这近一载过去,她终是成熟了些,早些时候的齐刘海儿也留起来束了上去,漏出光洁齐整的额头来。
过了生辰,她已经十六岁了,若是不入宫,这般美好的颜色,恐怕早叫提亲的人踩破了门槛。
他突然有些庆幸她到宫里来了。
他更羡慕起那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人来,若他是李连,定不会这般叫她苦等……若他能生在这个时候,他也正值少年,与她最匹配的年纪,他该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姚府提亲,即便她心里头装的是别人……谁叫他舍不得她从自己的身边溜走,更舍不得看到她在别人的怀里撒娇,若她不爱他,他也有那个信心,他会对她万般疼爱……日久生情,一点点感化,由不得她不动心……
突然苦笑,若是他还活着,就一切都不是阻碍他喜欢她、想把她放在身边的理由。
可惜……偏偏连这个机会他都没有,他为裴秀而死,谁知这时候又遇到她,可不就是命运捉弄?
透过镜子,云棠第一次见他走神,那双葡萄般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自己的后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棠暗暗稀奇,见他入了定似的,突然就起了坏心思。
蓦地呲牙咧嘴转过身去,哇地一声,一双手朝他身上拍去,谁知一个倾斜,身下的绣墩重心不稳,竟朝后载了去。
清雅的沉香气息扑面而来,还好是被谷夏给接住了。
“你这丫头,可吓到了?”
本来是要吓他,谁知把自己给吓了一跳,云棠觉得颇没面子,只哼了一声,不答反问,“我问你那上官珝为何甘愿为红香做事?你怎么不答我?在想什么?”
又神秘兮兮凑了过去,“还在想那裴秀姑娘?”颇为潇洒地使劲拍了拍他胸膛,“放不下就不放嘛!要不这样,现在她还是个少女,你等她垂垂老矣,就日日侯着,待她香消玉殒,你也跟着投胎,到时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可不就是皆大欢喜?!”
她这话是打趣,谷夏却不觉得有趣,可也得装作若无其事,“这事就不劳您姚大人操心了。”又转开话题,“上官珝这人,自然不会甘愿为谁做事,若是有人敢拿什么把柄要挟他,估么着他第一个想的是怎么把那人给弄死……他愿意帮她,大概也是因着与他心里头的念想不谋而合。”
“这是什么意思?”云棠不解。
“上官珝,是上官家的养子,也就是说,是上官婉儿的义弟,上官家对他有养育之恩,上官婉儿的祖父上官仪乃是官至宰相的股肱之臣,可惜替高宗起草了废皇祖母的诏书,被皇祖母处死了满门男丁,上官婉儿与其母也被没入宫中为奴,因上官珝毕竟只是上官家养子,又颇具才华,而皇祖母最是惜才,才得以保全一命……”
“你是说……他是因着武后做的,对她藏了怨?所以才残害她的子嗣后代?”
“只得做此猜测……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