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那头恶狼。”
项述没有问陈星从哪里学的铁勒语、匈奴语,而是认真道:“我以为汉人不会来学我们的铁勒话。”
陈星有点心虚,笑道:“汉人也有许多种,就像胡人也有许多种一般。”
项述沉声道:“你们汉人,应当再过一千年、两千年,也忘不了这血海深仇罢。”
陈星想了想,说:“你不一样,叫我出来,就是想问这个吗?”
“去通报坚头,传你们的散骑常侍,”项述停下脚步,朝一名侍卫说,“过来给大单于驾车。”
于是拓跋焱来了,身为苻坚的御卫队长,散骑常侍,官职乃是从四品,寻常官员看到他都要客客气气,口称“拓跋大人”,奈何项述的身份与苻坚近乎平起平坐,他开了口,苻坚也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项述,为了紫卷,眼下正是要与项述打好关系的重要时候。
“这个……不用了吧。”陈星说。
拓跋焱倒是很看得开,先是朝项述行礼,继而让人备了苻坚的车,说:“大单于请。”
陈星意识到项述应该误会了,以为拓跋焱是他小时候的总角,却也不好说些什么。项述自然也绝口不提,说:“想去哪儿?”
上次前来,忙得不可开交,既要干活又遇暗杀,这回总算可以领略一番长安风情了。
“我想下车走走,”陈星说,“去市集?还是让拓跋大人先回去吧。”
两人下了车,项述这才示意拓跋焱。
“把狗遛一下,”项述朝拓跋焱说,“别让它跑丢了。”
陈星:“……”
大单于驾临,一夜间整个长安城已得到了消息,今日苻坚御辇离宫,长安城里胡人便争先恐后来看项述,沿途所至,两道不少人纷纷朝着项述行礼。项述起初还会说声“也洛萨”,后来说得烦了,索性不理会了。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不少汉人也出来,争相一睹项述风采。陈星于是不乐意了,看了几眼项述,再看周遭,心里开始不爽。
两人:“……”
项述:“你当他们不存在就行了,想去哪儿?长安我也很久没来了。”
陈星拉着项述,朝汉人聚集的地方去,不片刻拓跋焱倒是会意,派了禁军过来拦路,让人别看了,大单于不喜欢被人看,人才少了些。不多时,来到汉人区,渐渐地不再被围观了,唯独年轻男女,忍不住偷瞥项述几眼。
陈星本意只想逛逛,看见一些摊子上挂着手绳,却不是秋社时的月贝,不过是些寻常装饰,便停下来看了眼,项述则背着手,站在后面。
“先说好,”项述答道,“孤王没有带钱。”
陈星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知道项述肯定带了钱,不过是逗他玩。
“我不想买,”陈星答道,“不过突然想到一个故事。”
项述:“?”
两人并肩,在市集里慢慢地往前走去。
陈星想了许久,终于道:“在我们江南,有一个节日,叫作社日。在社日上有一个习俗,互相喜欢的人,会买两串用月贝做的手绳,送给对方。”
项述:“唔。”
陈星侧头看项述:“有这么两个人,应该是互相喜欢,逛街的时候看到手绳,便买下来了……可是其中一个人等了半天,另一个却迟迟没有送他。后来啊,他问‘你要送给谁?’那人却什么也不说,把自己那串收了起来。”
项述:“?”
陈星疑惑道:“项述,你觉得为什么他不说话呢?”
项述一脸疑惑,想了想,说:“哑巴?”
陈星:“……”
陈星笑得肚子都痛了,倚在路边,项述却莫名其妙。
陈星又解释了一次,项述说:“谁付钱?”
陈星说:“哑巴付的钱。”
项述说:“这不就是送了的意思?钱都是哑巴付的。”
“哦,”陈星恍然大悟,说,“是这样啊。”
项述又道:“兴许哑巴心里也不乐意,为甚么不是前头那人先送?”
“啊,”陈星笑了起来,说,“懂了,你的意思是,哑巴等着对方送自己,心里头在较劲吗?”
项述随手做了个手势,意思是无所谓,爱怎么理解怎么理解。
陈星又说:“为什么不是哑巴送呢?他明明喜欢对方。”
项述正色:“那女孩不就仗着……”
陈星说:“男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少年郎吧。”
项述便“哦”了声,想了一想,答道:“少年仗着哑巴喜欢自己,是以待他忍不住了先送,哑巴却已表了真心,买下手绳,不就已是有意?喜欢是两个人的事,何必这么欺负人?”
“这哪里说得通?”陈星忽然就有点生气了,说,“少年之前根本不知道!他也喜欢那哑巴!”
“那他为何不说?”项述有点奇怪,怎么说着别人的事,陈星突然就生气起来。这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觉得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