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丈夫,好的父亲。”
“你这一生,路还很长呢。”
“二哥,”年幼的允僖呆呆地看着自己身边陡然发怒的二皇子允晟,不安地扯着他的衣角,讷讷道,“算了算了,不生气了,不理他们就是了。”
“这是理不理的问题么!”允晟几乎要被这个缺心眼的弟弟给气炸了,差点就要不顾风度仪态地冲着允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了,临了的最后关头,允晟被成帝从小苛刻要求到大的修养占了上风,恼火地冲着身边的宫人道,“把这两个胆敢欺上瞒下、苛待皇子的狗奴才杖打五十,扔出宫去!有生之年,别让我再见着他们!”
允僖呆呆地看着自己身边那两个一贯倚老卖老的太监就这么哀嚎着被拖了出去,眨了眨眼睛,有些忧心地看了允晟一眼,不安道:“二哥,你别生气了,我母妃说,跟人生气都是气着自个儿的,不值得。”
“我生气?你是个傻子么?你就一点也不生气?”允晟简直无语了,“他们都敢那样,那样了……”
“还好吧,”允僖鼓了鼓脸颊,无所谓道,“生气自然是有点生气的,但还没有到很生气的地步吧,说不定哪一天我就忍不了也发脾气了呢,但之前也都还好吧。”
允晟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瞪着他,一言难尽道:“那你来告诉我,你未来会生气的点在哪里,我好提前避开了,别的做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生气了。”
“二哥,话不能这样说,”允僖苦苦思索了一下,如此解释自己的心理道,“就像一个人,他很饿很饿,他去吃馒头,一个吃不饱两个吃不饱,连吃第八个,他饱了……但你能说,那是第八个馒头让他吃饱了么?难道下一回他再饿了,就告诉自己,我直接去吃第八个么?”
“我的生气也是这样啊,”允僖一脸无辜道,“馒头而已,再吃两个也撑不死,只要你别老是按着脖子让我吃,还要我吃特别特别大的那种。”
“我的脾气就和我的胃口一样,”允僖嘿嘿一笑,比了一寸,又比了一尺,傻呵呵道,“比二哥你,大这么这么多。”
“不是老四,”允晟隐隐觉得不是滋味了,“那你是在说我小心眼、小家子气么?”
“那不能,”允僖连连摇头,赶紧拒绝三连,“那不是,那没有,真没有。”
“父皇很早便告诉我,”沧江水上,允晟靠在船舱里,幽幽望着顶上的沉沉夜色,轻声呢喃道,“于心境上,我要好好向四弟学学。”
“可这么多年,我却还是,”允晟苦笑道,“几乎毫无长进。”
被傅怀让劈头盖脸的一顿怒骂怼完走人后,允晟才隐隐明白,有些东西,他可以用勤奋努力来弥补,但有些东西,或许是他穷尽一生,都怎么也学不会的。
比如胸怀,比如豁达。
“父皇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允晟漠然道,“有些东西,有些事情,如果换了老四来,他可以比我做的好得多的多。”
“这便是你今天叫我过来,”郇瑾抱臂靠在船舱上,平静道,“然后告诉我你做了这个决定的缘由所在么?”
允晟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但又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是一个圣人,”允晟轻轻道,“我当然也会嫉妒,也会疑心,也会不安,也会忧虑……但是,傅怀让有句话说得很对,做人,有时候真的不能太自私了。”
“我这么做,自然也是因为,我不想再亏欠他了,这一回,我想放他去好好活着。”
郇瑾深深地看了允晟一眼,轻轻道:“这样来看,如今的你,总还算还有点做太子、做哥哥的样子了。”
“裴允晟,我收回自己先前对你懦弱的评价,谨以西行这一路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我亲眼看到的所有东西。”
“谢谢,”允晟平静道,“我也一直是在,如父皇所期望的那样,慢慢去学着来。”
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学着做一个合格的哥哥。
“无论如何,既然你心意已决,别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临分别前,郇瑾最后一次走到允晟面前,认真地盯着他的双眼道,“保重自己,别做傻事,等着吧,会有人去救你的。”
“千万千万,别做傻事,”郇瑾抿了抿唇,不太高兴地承认道,“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姐很喜欢你,如果你死在西北,她会哭的。而我不想看她哭。”
允晟低头苦涩一笑,摸了摸怀里那支自杞县带回来、却再也送不出的发簪,轻轻道:“郇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是我对不起她,也是我,配不上她。”
郇瑾对此倒没什么好说的,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最后也只是道:“虚与委蛇,迎合为先,我相信这点你能做的比那个傻子强……别把自己玩死了,不然的话。”
“我怕他会杀了我,”郇瑾平静道,“不开玩笑,真的,我怕死。”
“他不会,”允晟微微一怔,继而低头仓促一笑,千百思绪浮上心头,最后,也只是低低道了一句,“我那弟弟,自小吃了很多苦,但他从来,就不舍得伤害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