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斗间妖气起东方。黯黯行云蔽日光。
萤焰只应依草木。怒螂空自逞魍魉。
文翁化俗还随俗。黑闼称王却悔王。
路人青徐悲往事。嗟哉白骨卧斜阳。
话说玉支把鸿儒扯进房坐下道。檀越有何心事。神神恍惚。
鸿儒道没有甚事。睡熟惊醒。故此心神未定。玉支笑道。罢是罢了。只是丢得那梦中人冷落些。鸿儒道没有甚么梦中人。玉支笑道就是施银镯的那人。鸿儒惊讶道。这和尚真是异人。竟能未卜先知。不但知我心上之事。连这梦寐中事。他都晓得。
真是异事。于是答道。弟子道行不坚。尘缘未断。有犯吾师法戒。玉支道非也。人皆从欲界生来。这一点种子。怎么脱得。
莫说凡人难脱。即吾辈修到无上之境。亦不能无欲。须直修到无欲。天人之地。方能解脱。男女之际。虽圣人亦不能忘情。
何况公等少年。但此事亦要有缘。
夫妻相配。谓之正缘。**相爱。谓之傍缘。我看此女不特俊俏聪明。且多贵气。我留他在此。亦非无意。且看公的缘法如何。若有缘管你成事。鸿儒道老师若与弟子玉成。弟子生死不忘。玉支道再迟数日。等他住定了再处。又过数日。
乃二月十九日。观音大士降诞之辰。启建庆贺道场。早斋后玉支领众登坛。焚香赞诵过。然后登坛说一回法。讲一会禅。
无非是三丰喻品。外像皮毛。午后才收卷。只见许多男女拥在台下叩头道。弟子等蒙老爷法旨。在此听法悟道。日听老爷发明经旨。略有解悟。但不知从何处悟起。望老爷大发慈悲。使弟子明悟真空。脱离苦海。永不忘恩。玉交道道在人心。原是明朗的。但你等众生生身之后。为**所迷。
掩了本来面目。那一点灵明本体。原未尽绝。就如镜子一般。本是光明的。为尘垢所污。把光掩了。一加磨洗。依旧光明。惟在大众自家努力。尔等既有诚心。今晚可都到方丈里来。
各领神水一口。回去默坐静想。自见本来面目。说罢下台入内去了。众男女叩头念佛。起身各散。傍晚时玉支叫执事僧众取洁净缸一口。放在方丈当中。满贮清水。焚香念咒。书符三道焚之。叫大众入来。各含一口。慢慢喝下。回去宁神打坐。那和尚却也古怪。不知用何法术。人人所为之事。一生善恶皆见。
吓得众人毛骨悚然。次早往方丈中叩头念佛。称谢道老爷法力元妙。使弟子等回光反照。玉支道也算不得甚么法力。不过拨开你们的尘迷。现出本真。于尔等亦无大益。若果能于此一明之后。日日加功刮磨。方有进益。若今日稍明。明日又蔽。依旧于道日远。然此等功夫。
必须死心塌地。先要把脚跟立定了。生死不顾。才可。若有一点疑惑。终成画饼。众男女叩头哀告道。弟子们愚蒙半世。
如梦方醒。望老爷超脱苦海。玉支道尔等不过片时回照。所谓在境压境。若遇火宅又被他焚了。必先于死生性命关头。打叠得过。方有根基。然后方得入静定戒。但悟虽有迟早。闻道有难易。早的放下屠刀。立刻成佛。迟的千磨万炼。方得成空。
传道要因材而笃。受戒要勉力而行。虽日夜不离。受苦中之苦。
方能入门。心无系恋。志向不移。方可。汝等大众须要自已斟酌定了。另日再报。诗曰;
似嫌慧口破愚顽。白日常寻一钓竿。
男女倾诚来受戒。个中秘密不能言。
玉支说毕。退了众人。那周氏母女走到他房前。却好迎着刘鸿儒。周氏道山主请坐拜茶。鸿懦巴不得这一声。便道岂敢。
即随他进屋里来。那周氏取过竹椅子请鸿儒坐下说道。
连日在此搅扰不安。鸿儒道好说。忙中有失管待。甚是有慢。老爷问你们悟中可有理省处否。周氏道老爷虽是法言教诲。
但我们愚蒙。不能领悟。如今还是面墙。鸿儒道老爷在大众前也不过这几句劝人为善的。常言若要认本心。没有下手的工夫。
怎能入道。那真切的道理。要人自己去探讨恳求。才得到手。
常言道六耳不传道。勿作等闲看。周氏道我只为讨不着丈夫。
多行杀戮。故此回头悟道。求脱轮回。幸得老爷提拔。只不过随众参求。早晚欲求一见也不可得。鸿儒道这不难。老爷每晚出定后。必与我们清谈妙果。今晚我引你母女去见他。你们须要斋心静念。方可见他。至于肯传不肯传。就看你们的缘法了。
周氏道好极。若得山主大恩引见。我就死也求他一个结果。鸿儒怕人知觉。连忙起身出来。嘱咐道黄昏后我来叫你。不可乱行。果然母子沐浴斋心。等到晚点灯时。禅堂钟鼓齐鸣。众僧课诵毕。小侍者放了施食。各各归寝。鸿儒悄悄与玉支说过。
才来引周氏母女到方丈里来。走到静室内。问侍者道老爷在何处。侍者道大定未回。鸿儒轻轻揭开帘子。见几上香烛齐排。
玉支垂头打坐。鸿儒叫周氏母女跪在几前。他便抽身出来。二人跪有半个更次。玉支才开眼问道。下面甚么人。周氏叩头道是弟子周氏。志心朝礼。恭叩老爷法座。恳求道法。玉支道你不去信心悟道。却半夜来我静室搅扰。是何道理。还不快去。
周氏道弟子皈身皈神皈命。望老爷大发慈悲。□垂教诲。玉支道何人引你进来的。周氏道是山主刘老爷。玉支道本当即刻逐出。且看山主分上。且起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