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腹诽,这章前个不是就学过了吗,怎的没完没了了。我们有这般蠢笨吗,翻来覆去的有何意思?
又扭头往边上一瞥,卫珣仍是规规矩矩地听着,面上不见一丝烦闷,仿佛是第一次听这篇文章。卫琰心里纳罕,这王元感絮叨啰嗦起来不输自己的师傅王珪,五哥居然安之若素,听的这般用心,当真厉害。
不知当初二哥和三哥是如何上学的......
卫琰听着无趣,心思是越飘越远。
大雍皇子满十八岁开始正式参与政事,如今卫琰除了神宗召见问及他政事看法,其他时候仍是跟着师傅读书、习武。
神宗皇帝子嗣不丰,除去早折的皇长子和皇四子,只有五个儿子。年长的越王和齐王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早就打发去了封地。最小的七弟将将四岁,还在百孙院中开蒙。是故如今弘文馆里只有他和卫珣两个跟着王元感读书了。
卫琰天生聪颖,教他什么都能马上记住,但他也天生的性子欢脱,一贯的学会了之后就再坐不住。
他原先的师傅王珪学问深厚,老成持重,颇受读书人推崇。王珪自幼读书,便信奉文章每篇必读百余十遍,再背百余十遍,方能领悟圣人教化。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教育卫琰的。卫琰跟着他卯时就开始读书,一直要到酉时,一连几天过去了,读的还是那篇文章。
卫琰只觉跟着这个师傅遭大罪了。小时候不敢反抗师傅,后来大了,隔三差五就跟王珪打上了官司,质疑他这种教法毫无用处,再不肯这么学了。
这可是气坏了王珪,想他一代鸿儒,怎容个黄口小儿如此反驳。偏偏这个黄口小儿还是圣人爱子,你还打不得骂不得。王珪只能气的哆嗦,跑到神宗面前自己摘了官帽,要告老还乡去。
自打王珪走了,卫琰着实是长出了一口气,轻松自在的不得了。可好日子没几天,又被神宗拽到了这王元感跟前。
瞧瞧眼前读书读得如痴如醉的王元感,再看看身边跟着认真朗读的卫珣,卫琰叹出口气,翻过书页,跟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读了起来。
百无聊赖间,忽进来个小内侍,恭恭敬敬道,“晋王殿下,陛下传您过去。”
卫琰的瞌睡顿时没了,赶忙起身跟师傅告了假,理理衣服往立政殿去。
再说立政殿里,林澄洲正在神宗面前侃侃而谈,把那一路北上的景色聊得是绘声绘色,就听见内侍传话声,“晋王殿下到!”
起身回头一看,见一衣着华贵,身形秀拔,朝气勃勃的少年郎君大步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向陛下行礼道,“父皇。”
神宗点头,说道,“你也皮了好些日子了,今个朕给你请的师傅到了。还不快见过。”
这话一出卫琰和林澄洲皆是愣了。林澄洲疑惑不解,这弘文馆内那么多的学士不用,怎的找上我了。心下想想,顿觉不妙,这晋王自幼被神宗亲自带大,无人敢惹,怕不是个好管的。
卫琰进来时就注意到,有个他不曾见过的臣子在殿中。这会看向坐在下首的林澄洲却是一愣。
见此人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风度儒雅,目光有神,端的一副好相貌,和王珪那样的老夫子迥然不同。
能给皇帝、皇子们授经讲业的大学士,大多已经在弘文馆里熬了许多年,才做到太常博士的,没点资历根本靠不了前。不曾想还有这个年纪的太常博士。他是父皇从哪里找出来的,只盼着他年纪轻些,别像王珪那般耿倔、迂腐。
卫琰正是满头雾水,就听神宗道,“林卿家过去任扬州刺史,这次处理吴王一党,替朕立下了汗马功劳。朕调林卿家回京,是要任吏部尚书一职的,顺带着帮朕管管你。”
又道,“林卿家是朕的肱股之臣,文采不逊王珪,理政不输陈焘,你务必要跟着林卿家好好读书,不可再顽劣。”
原来是那个林澄洲啊。卫琰常在神宗身边,自然知道父皇对这位新晋的吏部尚书的器重和信任,连忙肃穆神色,拜见了师傅,林澄洲亦忙回了礼。
林澄洲这下子确信了,果然是别人都管不了了,把这么个烫手山芋丢给自己了。呵,难怪方才陛下不肯提前说,是怕提前说了自己推辞了,等到晋王人来了,自己当然不好再说什么,那不是打晋王的脸嘛。
神宗满意道,“今先让你们师徒见个面,等选了吉日再正式拜师。澄洲啊,朕就把元奴交给你了,他皮厚的很,务必替朕严加管教。”
林澄洲心中无奈,脸上却不敢带出来,“陛下授臣以重任,臣必当不负所托,尽心竭力教导晋王殿下。”
卫琰也乖巧答道,“儿臣这次一定好好跟着林大人学,再不让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