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林院的老先生,89岁高龄,脸上的皱纹比水分还多,因在皇帝年幼时教过他几天书,被人尊称为“太傅”。
话林院里的人平日里都不太敢大声和张太傅说话,倒也不是畏惧他的严厉,而是他这个人太过“弱不禁风”,一看就是半个身子都埋进了黄土的人,大家都生怕自己说话声音太大没拿捏好力道,一句话把他给喷死,皇帝怪罪下来小命不保。
院子里的三十几位阁士唯唯诺诺的应下了张太傅的话,开始奋笔疾书。
陆茗把歪到一边的乌纱帽摆正,也跟着拿起了笔。
被陆茗穿身的那个家伙只给她留下了七个字:棠国六年间,陛下。
嗯,你没数错,不多不少,刚好七个字。
陆茗左手摊平纸面,右手执着笔,低头冥想……
离上交话本的时间越来越近,陆茗只有小半天的时间构思,时间很紧,但好在那个家伙被穿前把时间、地点和人物都交代清楚了。
至于剩下的剧情……
那是什么?能吃吗?
身为一个甜文作者,怎么能连那点小事都办不到。
我们的宗旨是:甜!甜!甜!
第3章 姑娘,我内急。
陆茗想起了她那篇被锁的校园小甜饼文,她觉得自己那篇文的核心价值非常高,把背景换成古代,那就是妥妥的一篇“皇帝独宠我一人”的宫斗甜宠文;换成商场,那就是霸道总裁小娇妻的宠婚文;就算扔在远古乡村,那也是一篇金手指大开的土著文。
反正就是换汤不换药,都是这个理。
她于是写得更畅快了。
把一本十几万字的小说浓缩成几千字,难度不是很大,也就隔了一个大纲的距离,要不是因为常年都靠键盘打字,书写能力退化了,陆茗觉得自己的速度还能更快,毕竟不想日万的作者都不是好作者。
临近伴晚,陆茗完成了她的大作,气定神闲的丢下笔,伸了伸懒腰,一回头发现,大家都哭了。
起初大家都哭得很小心很压抑,只如蚊鸣般低低的抽泣,随后感情爆发,终于克制不住了,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跟送葬场似的。
其中哭得最感人肺腑的还属陆茗左手边的一位壮汉大叔。
大叔满脸横肉,两行清泪从豆大的眼眶里滑落在纸面上,止都止不住。他一边题字一边哽咽:“如此悲惨令人心痛的结局,想必陛下一定十分喜欢。”
唉,谁说作者不是性情中人呢?在她们现代,用情至深写虐文还把自己给虐哭的作者已经是稀有物种,大家一般都是选择写宠文把读者给甜哭的。
在一片哭声中,张太傅很淡定的从后厨拎来一小袋茶叶,打开盖子,丢了一把到壶中,舀了舀,重新给自己沏了一杯茶,这才吩咐阁士们把写好的话本交上去。
大家动作非常一致的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把写好的话本叠整齐上交给太傅。
陆茗其实不大明白自己穿越到这里是要做什么的,她很懵逼也很迷茫,但据说交了话本后,就可以去吃晚饭了,她觉得很高兴,连带着对穿越后的生活也充满了希望。
可陆茗的这个“希望”并没有坚持多久,原因是她去吃晚饭的路上被一位小哥给拦下了。
这位小哥叫张无鸣,是张太傅唯一的儿子。
张太傅老来得子,对张无鸣给予厚望,做梦都想让他成为棠国的第一史官,起先张无鸣还安安分分的跟在他爹身后念了几年正史,奈何读书环境实在是太过恶劣,身边尽是些写野史编话本的阁士,没多久张无鸣就被同化了,整天跟着他们这些阁士厮混。
他于是厮混成了一个鬼才,专注于编写风月话本,是风月话本界的杠把子,尤其擅长编造侠士和各类绝色美女的旷世奇恋,私底下还出版过几本书,深受青楼姑娘和寡妇所追捧。
陆茗对张无鸣没什么偏见,但张无鸣喊了她一声“陆小茗”,这让她很郁闷。
身为一位作者,对人名那点破事可是相当敏感的,这就好比王小二怎么也当不了男主角王小红永远只能是卖花女一样,名字中加了一个“小”字的人,怎么看都不太可能是主角了。
张无鸣把耷拉着脑袋的陆茗带到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里。
那里有个很大的池塘,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将两人的影子倒映在里头,上边还落了些粉色的花瓣儿。
张无鸣一度很紧张,他松开陆茗的袖子,神经兮兮的张望了一遍四周,待发现没人了以后,才凑到陆茗耳边偷偷的说:“陆小茗,咱们陛下要回来了,这两天京城里不太平,宫里更是不安全,你晚上回去务必把门窗关紧,不管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