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扫了一眼,大概两千多块,眉头皱着也不去接:“你这理由不够充分啊。”
胖子没好气的嚷道:“打发叫花子吗?谁不知道整个赵家都是你管事,就这点小钱想买条命?”
其实看到钞票时,胖子心里禁不住噗通乱跳,从小到大百元的整钞也没摸过几次,怎能不眼热。别看他家生意红火,但父亲并不偏爱他,孩子又多,零花钱跟秦景也是不相上下。
麻杆儿急忙分辨:“在下这么些年攒的一点儿积蓄,连棺材本都拿出来了。你们有所不知,赵家就是个空壳子,要不是我一直在支应,早就垮掉了。这些钱都是我一分一厘攒下的工钱,真的没有做过贪墨的事情。”
胖子哪里肯信,坊间传说中这麻杆儿在赵家一手遮天,平时待佃户刻薄无比。难道背上骂名克扣下来的钱没进自己口袋,只为了给主家节俭?世上有几个这种傻子。
秦景点了点他,笑道:“这倒是个好理由,你把自己说成赵家救世主,总得证明一下。如果你能证明,我就放过你。”
“我当然能证明。”
麻杆儿忽然口气强硬,脸色由白变红,仿佛受到莫大羞辱。
“赵家这几年的账目都在这,条条款款,记录分明。收入支出,有理有据。如果看得懂尽管看。”
他说着将盒子扣过来,一堆厚厚的账本掉了一地。
这小子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敢挑衅。胖子恼怒的上来要扇他耳光,忽然被秦景拦住。
“看看无妨。”
秦景蹲下居然真的捡起账本,认真翻阅起来。打眼一瞧,这账本上字迹端正,条理分明,对账工整,边角上的备注小字也一丝不苟。
前世秦景在大学就读的财会专业,后来做直播纯属“误入歧途”。这种账本翻起来很快能理出个大概。
赵家的确不像表面那么风光,全靠从牙缝里省钱,才能勉强维持收支。
归根到底,还是麻杆儿在这家族是个外人,指挥不动亲族子弟那些懒货。所有农活全靠雇工,养活一堆好吃懒做的主,这年头粮食又便宜,他就是三头六臂也无可奈何。
这么说起来,麻杆儿倒算是一个人才,居然可以凭一己之力,维持住一个摇摇欲坠的大家族不塌倒。
把账本丢到一边,秦景围着麻杆儿上下左右,前前后后地打量,把他看得浑身发毛。秦景眼神太像是要从猎物身上找地方下嘴的猛兽。
“你有病!”
秦景一句话,把胖子和麻杆儿两人都给说蒙了。
秦景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点着香烟长吸一口。用夹着香烟的手指虚空戳了戳,神秘莫测的说道:“你的身体,可以说是病入膏肓,只有我能治。”
麻杆儿浑身一颤,这小子真能看出来?自己身体的毛病倒是有些老大夫能发觉一些异样,但从未有人敢下定语能治,这么多年,心中早是一团死灰。
胖子一头雾水,秦景这怎么又改主意了?本来说好过来夜袭,后来俩人眼神交流改勒索,怎么话题一转又变了。这回兄弟你是图啥呀!
“秦景,你是说这老小子有病,传染吗?”
说着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远远地离开麻杆儿身边。
“按照古医术来说,是‘肾水枯竭,阳神不足’的先天之症。这种症是娘胎里带来的天生体质,虚不受补,即使你常年吃药,恐怕也没几年好活头。”
秦景几句话如同炸雷,把麻杆儿镇住。这八个字当年他二十岁去南方天元寺时,曾经有老僧为他检视身体,做出完全相同的判断。那僧人是当地著名僧医,他苦求下,为他开了药方,不过亦称只能治标无法祛本。
后来果然验证老僧的话,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疾病消磨了所有志气,流落到白桦州乡下一角,做个无人知晓的农家管事,打算就此了却一生。
这小子,不是一个蛮横无理,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吗,为什么他会看出我身上有恶疾?麻杆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再看秦景的眼神却有些高深莫测。
“啥意思,能不能解释一下。”胖子瞪圆了眼珠盯着秦景。
秦景托着下巴诡异一笑:“麻先生今年三十多了吧?既未娶妻,又没生子,难道坊间没有什么传言吗?”
胖子一琢磨,这老小子还真的有各种流言,大概主要是两种说法。一种是他跟主母有染,所以隐在赵家,还言之凿凿的说某个赵家小童是他的私生子。另一种说法是他生了恶疾,那方面不行。
秦景真会看病?胖子心里画了个问号,暗自猜测,秦景多半是想用这传言讹诈对方。
秦景望着麻杆儿半信半疑的样子,伸手从地上盒子里拿出一个玉瓶,打开闻了闻:“平常的温补药物对你已经毫无作用,开始服用这种虎狼之方,你自己也清楚这药的效果也开始减弱,马上就到了无药可医的地步。”
一句话说得麻杆儿噗通坐在地上,脸色煞白。这是他掩藏在心底的秘密,即使是最贴心的人也不曾透漏半句,被人说透,只觉得支撑活下去的心气都少了一半。
秦景盯着他无助的表情,脸上既没有幸灾乐祸的嘲讽,也没有同情,反而带着一种上位者看淡一切的漠然,将手中香烟空置在一边,凑近他居高临下道:“我有个提议,无论你答应与否,今天的事都可以揭过去算了。不过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
胖子在旁边看了好笑,秦景很有表演天赋,恐吓、威逼、利诱各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