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也笑了。
人都是这么贱的,不能过分安逸,得时刻被危机感压迫着、警醒着,不然,就会不知道珍惜,不知道爱护。如果她一直在,安安分分地在,做道德范围内的时,那么,只会让我更珍爱我爱的那个人。
如果做得不够好,说不定会失去他的呀!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31日那天,天气晴朗、暖和,我甚至能穿纱裙。大中午的,我和爬上何星楚的车,和他先去把肚子填饱。上一次见面,还被他撞中我抱着林柏伦,现在我是连他的脸都不敢多看一样了,全程把脸搁在车窗上,假装吹风。
他也不说话,默默地开车,默默地坐在我身旁,默默地斟茶,默默地吃。两块寿司一碟,那样默契地一人拿去一块吃,在吃鳗鱼寿司的时候,饭团不小心被弄散了,噼里啪啦掉了一桌子,我呀呀呀地叫着,手忙脚乱地去接掉下来的东西。
他见我这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他笑了。
我看着他笑意盈盈的眼睛,我们第一次正式地看进了对方的眼睛里。只要一眼,那些猜疑、委屈、不满全部都像一片片鳞片,哗啦啦地掉落下来。他扯出来湿纸巾,帮我擦白衣服上的那一星酱油。垂着眼帘,仔仔细细地擦,发丝间露出闪闪的耳钉,可爱的红扑扑的耳垂。
我抓住他给我擦衣服的手,轻轻往他脸上亲了一口。
我知道经过的服务员正看着,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但我不怕。
他定住了,我顺势在他耳边解释说:“对不起,我和他只是……”
只是什么呢?都被“捉奸在床”了。
说不出些什么,我卡了一口气在喉咙里。
见我没有话儿了,他也不再等了,我们又恢复了平静的就餐时间。午后的太阳更灿烂了,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昏昏欲睡。
举行音乐节的城市是在沿海的,开车也得两个半小时。再加上在这边堵堵,在那边又塞塞,三个多小时也是妥妥的。我在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就开始没有良心地打瞌睡了。
中午一点多,谁能不瞌睡呢?
不知道第几次瞌睡醒来,我抓着头发说:“困死我了……”
回过神来,他依然在认真开着车。我努力辨认了一下道路两旁的风景,说:“总觉得这路似曾相识啊。”
“春天的时候不是走过一遍么?走的是同一条路,那次还是小武请客。”他说道,嘴角好像含了些笑意。
经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好多。那时我们还很穷,车子是租的,经费是赌来的,但是我们在沙滩上拥抱,心里满是幸福。我们之间没有黎梓楠,也没有林柏伦。
搞成这样,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现在想说什么,你就说吧。”我扭头看着他说。
他看了我一眼,不知是不是周遭的光太亮堂了,他在强光之下显得有些憔悴。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他说道,并不想道明。
我酝酿了一下,有些说不出口,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和气氛之下。我不能说是因为我们闹分手那阵,我喝醉,我发疯,借酒销不了愁,我就借男人。这样太丢脸,又太轻浮。我要避重就轻,于是我说:“他是林伯伯的独生子,你知道。”
“那照理他应该算是你哥哥。”他的神情突然变得那样严肃,就像个公正不阿的法官一样。他一这样,我就怂。
我觉得我们至少不应该在开车的时候讨论这些。
“其实……说来话长……总之,那晚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我……”无论怎么说,我都只会卡壳。我停下来,求助般的看着他,他正凝神注视着前方,抿着双唇,我知道他心里也一团糟了。
“我们到了再说吧。”他最终说道,也并没有看我。
这辆是公司的车,揣着工作证,甚至可以一路畅通无阻地从特殊通道直达会场中心。到达会场后,三个大小舞台都刚好如火如荼地演出着,目前的入场人数已经达到三万人次,估计最高峰能到五万。
这是我们第三年来这个场馆了。
往年都是作为狂热的一份子,来看前辈、后辈们的演出,光是那样,就已经足够激情澎湃。今天,我跟着他找到公司的工作人员,商讨演出的事宜,检查设备。看着他和成员们一遍又一遍地确认流程,和工作人员逐项确认着工作和工具,那股认真、可靠的劲儿,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不再是只是肩负着四个小子前程的小小孩子王,他的身后有数以几十计的相关人员,他一次小活动就要牵扯到几十上百万的投资,他的肩上是全国上下几千万的粉丝的期待。
“呀,你在这里等什么啊?夏云自己一个到处跑去啦!”小武走过来对我说。
“我不找夏云啦,我就等等他。”我耐性地说。
“啥时候变得这样黏腻。”小武抱着双臂说,“真是别扭闹到越狠,就爱得越深呀。”
“你又知道我们闹别扭?”我扁着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