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房间里传来他的清朗声音。
她开门进去,室内灯光朦胧,办公桌上的台灯亮着,房间里也没开冷气,窗户开着,有夜风吹进来,他倚窗而立,手里的猩红时不时闪烁。
即使窗户敞着,也掩盖不了呛鼻子的烟味,她目光移向书桌,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小山状。
这人是想自杀吗?
她移开目光,看向他,“霍叔叔,你是不是早就知晓邱黎宽在球场,猜出来他会过来与我搭讪?”
白天,霍敬南见到邱黎宽没有意外,尽管他装作巧遇的表情,她当时的关注点在他的手上,因此忽略了这个细节。
霍敬南转头看过来,她穿着丝绸睡衣,披散着长发,眼里有着谴责,外表温柔,内心刚硬,极具欺骗性的长相,怪不得会吸引异性的目光。
他掐灭手中香烟,把烟屁股抛进角落的垃圾桶里,“你睡不着,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宋楚儿点头承认,一瞬也不瞬盯着他,势必要看穿他的棺材脸,“嗯,我越想越不对劲,我一定是被你利用了。”
他可是有前科,利用人的时候眼也不眨。
霍敬南莞尔,空气里的烟味一时半会儿散不尽,他离开窗户旁,走过来,抄手拿起书桌上的遥控器,开启冷气。
他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几口才回答,“球场就是邱家开设的,邱黎宽每周会去那里一次,但是时间不定,我也是碰运气,再说我把你带来这里,就是要利用你。”
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
宋楚儿撇了撇嘴,佩服他的坦然,她哼了一声,“你太坏了,我要是被你卖了说不定还会帮你数钱。”
“我这就叫坏了?”霍敬南放下遥控器,黑漆漆的目光扫过来,“你知道男人坏起来有多坏吗?”
呃,他说的是哪种坏?夺人钱财、奸淫妻女?杀人放火?抑或是男人对女人的坏?
宋楚儿定定地与他对视,他此时不苟言笑,黑眸一片暗沉,眼睛里似乎有湍急的激流,也似乎风平浪静,她经验浅,弄不清他到底是在与她**还是严肃探讨男人的坏。
她沉默几秒,自嘲一笑,“还能比得上良心被狗吃了的曲建国?”
微妙的气氛被打破。
曲建国是俩人相识的交集点,宋楚儿说完就后悔了,其实也不算太狼心狗肺,这个不称职的父亲临死前总算做了一件好事,让她与他相识。
隔着一张书桌,她站在光源处,低垂着头,耷拉着肩膀,犹如被人抛弃的洋娃娃,无端令人心疼。
霍敬南抬脚走近她,几不可查一叹,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会,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他永远不会出卖她。
宋楚儿抬眼看他,他的黑眸亮如繁星,眼里有着她的身影,他从来一言九鼎,她信他。
她嘟嘴,拍开他的手,不喜欢如此深沉的话题,“霍叔叔,你早点休息吧,别熬夜了,还有不要总是抽烟,熬夜又抽烟,你嫌弃自己寿大啊!”
话题转换太快,小丫头难为情了。
他配合地点头,“呵呵,知道了,爱操心的小丫头。”
宋楚儿害臊,与他道了一声晚安,转身回房。
霍敬南目送她离开,须臾,关掉电脑,离开书房。
时光飞逝。
来到港地一个星期,霍敬南终于放宋楚儿半天假,允许她出门自由行动,虽然是自由行动,但他还是派了两名保镖跟着她,宋楚儿没有异议。
这一天,她一大早就起床,带着昨晚做好的攻略出门,尽管半天时间不够用,但是这几天港地最好玩的地方她都去过了,她自己只想去那些老城区老巷弄转一转。
看腻了城市的繁华,她极其怀念杂乱无序的电线杆,密集的灯箱广告牌,街口随地摆着的水果摊,下棋的大爷们。
这才是生活,有气息的生活。
她乘坐轮船去了港东,时间有限,她走马观花东看西看,买了特色小吃打包带着,听不懂当地话却不妨碍她观察民生。
有钱人花天酒地,出入各种奢华场所,燕窝鲍鱼,昂贵护肤品,平民百姓白水当茶,汗衫夹脚凉鞋过一夏,各人有各人的滋味。
“小女娃为何愁眉不展?”
一个头发花白,穿着白色汗衫与灰色五分裤的老头坐在街边的茶水摊上饮着凉茶,他手里拿着老式蒲扇,笑得一脸和善。
对方说的是内陆话,明显看出来她是外来的游客。
宋楚儿抬脚走过去,店家主动送上来一个茶壶,她顺手把零钱递过去,拿起桌上的茶杯先给自己斟茶,细细品尝完才看向坐在对面闲情逸致、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一点都不显老的老头儿。
她笑,“老爷爷一双眼犀利,能够看出我心有千愁。”
老头儿轻轻挥动着手里的蒲扇,就差羽扇纶巾变成诸葛,笑得一脸乐呵,“我年纪大到可以当你的祖爷爷,早就经历过人情温暖与寒凉,自然有一双慧眼。”
这话说得没错,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年人也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年轻人的风花雪月他们早就尝过、早已看开。
凉茶去暑,宋楚儿又喝了两杯,闲来无聊与对方胡扯,“那老爷爷猜猜我有何心事吧。”
老头儿呵呵一笑,放下手中蒲扇,仔细观察她面相,“你正值双十年华,又长得如此标志,此阶段扰乱你心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