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梁秋河,她已经没了怨,可对他父亲,她可是当敌人一样看待的。
“我是你梁伯伯啊,你不认识我了?”
梁翰笑眯眯的来到沈茉身边,上下打量了沈茉一番,一双晶亮的眸子里闪烁不定。
在梁翰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不知哪个派系军装的高大中年男子,一双凤目精光四射,盯着沈茉眨都不眨,有如野兽遇到了猎物。
沈茉对梁翰没什么恐惧,可他身边这个人,让沈茉寒毛直竖。
她对这个人是有印象的。
他来过她家,虽然只有一次,可她就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在她父亲入狱前两个月,有几个客人过来她家,她母亲不在了,她作为女主人,自然负责张罗招待。
因为她家花园里种的月季正盛开,这个人曾经要她带他去赏花,她一个小姑娘,见有人喜欢她精心养护的花,自然很高兴,就带他去看了。
可到了花园里,她就浑身不自在,因为这个人看她的眼神极其赤裸裸,那感觉就像被扒光了一样,他还问她平时吃什么,身子怎么长这么早。
沈小姐,人一辈子长着呢
不过是问了句吃食,也没有其他举动,沈茉没道理跟自己父亲说他什么,尤其这个人还当着她父亲的面,说他父亲把女儿养的好,他要有个儿子,过两年一定来提亲什么的。
沈茉不记得他的名字,只记得他姓张。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梁先生,多年不见,看来梁先生又高升了。”
沈茉实在无法叫这个人伯气而疏远。
“一般一般,算不得高升,倒是茉茉你怎么跟我这么客气,到底咱们两家多年交好……”
“梁翰,人家这是怨你当年未伸出援手呢,你怎么好意思再让人叫你一声伯伯?”那姓张的军官跟梁翰说着话,眼神却一直落在沈茉身上。
“张司令你可真能拆台,怎么说茉茉当年家中要不是发生那场变故,也成了我家儿媳妇儿了,如今我见着她,也要像长辈一般照拂嘛。”梁翰瞬间摆出一副无辜的脸。
沈茉很想一脚踢死眼前这个睁眼说瞎话的混蛋,她父亲的死,跟他可脱不了干系,如今居然还能堂而皇之的让她叫他伯伯,还说什么差点就成了他儿媳妇儿。
要是个没人的地方,她恨不得一枪崩了他。
可此时,她还必须摆出一副笑脸,与这些披着人皮的野兽周旋。
“梁先生您说笑了,如今我已为人妇,孩子都快一岁了,过去的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吧。”
说着,沈茉瞄了一眼不远处往这边张望的梁秋河。
看来梁秋河并没有把遇见她的事告诉梁翰,现在张望个什么,是怕自己爹说出什么丢人的话吗?
“梁先生,那边是秋河吧,他好像有事情找您。”
沈茉顺手一指。
梁翰回头,果然看见了伸长脖子的梁秋河。
“我先过去看看那兔崽子又找我做什么。”
梁翰离开了,那姓张的军官却没走,他从头到尾眼神就没从沈茉身上离开过。
“真可惜,你父亲落难时,我正忙着打仗,等战事平息,我再去彭城,沈先生已是一抔黄土,而沈小姐,也嫁了人。”
沈茉没吭声,面对这个人的眼神,她很想逃,可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一直在让她坚持着。
这个人也极有可能与她父亲的死有关系,她必须面对他,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图谋。
“如果我能早点去彭城,沈小姐,你的命运,会跟现在大不同。”
说着,他向沈茉伸出了手。
沈茉浑身僵硬的立在梅树旁,看着那只手,张开,又缓缓的合上,就像把什么东西握在了手掌心,再也逃不出去。
“不同又如何?我现在就过的很好。”沈茉的声音很冷。
“沈小姐,人一辈子长着呢,今日好,未必明日就一定好,咱们还会见面的。”
挥了挥手,他转身离开了。
沈茉却如坠冰窖。
他在威胁她。
拿她的丈夫,孩子,朋友来威胁她!
他到底图谋她什么?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沈茉都魂不守舍。
直到宴席散了,她才终于找到常青,跟他说起了宴席上遇到的人。
“张汉星居然来了?程家的请帖名单我都看过,没有他,他怎么会找上你?又说出那些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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