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掩饰他的不怀好意和恶劣态度。
“你叫什么,秃驴?”晏无咎笑得煞是好看,声音都随意清软,但看嘴巴这么毒,可见心情好都是假的,这笑里至少藏了不止三把刀。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啾啾喜提大师~
第6章
焚莲猛地睁开眼,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睁眼看了那么一眼,晏无咎眼眸就有些微僵。
但晏无咎的笑容只停滞了那么一下,下一秒就笑得好不绚烂无害,轻轻眨了眨眼,似是不解。
“这么凶,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讲究戒嗔痴之心吗?怎么我叫你秃驴,你这么生气?”他又叫了一遍秃驴。
“我没有生气。”焚莲重新闭上眼睛,不动如山,从容淡漠地说,“但你如果再这么胡乱说话,我会让你知道,出家人不生气的时候,是怎么让人生气的。”
晏无咎的笑容不知不觉收敛了些,眼里带些好奇,还有意味着记仇的小本子上又添了一笔的冷厉忌惮。面上却似笑非笑,不甚在意:“你打算怎么让我生气?”
这次,他没有叫秃驴了。
显而易见,晏无咎继阴险记仇,毒舌作死,笑里藏刀之后,又露出一个本性,他还能见风使舵,看人下菜。
焚莲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你小时候犯了错,父母是怎么惩戒你的?”
晏无咎琥珀茶色的眼眸看着他,摇了摇头,散漫轻佻:“我没有被惩戒过。”
这是实话。两世里,都没有人打过晏无咎一下。即使是轻轻的象征性的威胁,也没有。
这个答案,但凡认识晏无咎的人没有一个会感到意外,即便是他长成现在这样嚣张跋扈不管不顾的性子,也没有人舍得惩戒他一下。
就连此刻,他这样看着人,没心没肺摇头,眉眼之间显而易见思量着不怀好意的念头,也只叫人觉得清狂又无辜。再气得牙痒痒,也只是想咬一口,还要小心不让他真的疼。
焚莲的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一丝真切想法,平静地说:“即便是寺院里的小沙弥做错了事,也要被打掌心打屁股的。你选哪一个?”
“你敢!”晏无咎眼里那一点用来藏刀的笑意也转为凶狠,眼睛微瞪凌厉地看向他。
焚莲喉结微动,眼里微微失神,立刻不动声色闭上眼睛,默念了一句经文。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寡欲无情:“阿弥陀佛。我受你外祖所托,护你三年周全。你莫要闹,我便不会打扰你。你若是招惹是非,我受人所托职责所在,必要管教你的。”
晏无咎怒不可遏,但却清楚知道这事无可更改,冷冷瞪着这秃驴。一时无话可说,胸膛深深起伏了下,反倒是笑了。微微上挑的眼里分明狠厉矜傲,可那用以承载的笑容固然轻薄不屑如刀,在那张脸上,却呈现出几近叫人神魂颠倒的艳色来。
焚莲只看了一眼就侧过身去,声音冷静淡漠,宣告:“我法号为焚莲。你喜欢叫便叫,不喜欢叫也没关系。今后你若要对人发脾气,只能在我在场的时候发。这天下有本事,脾气比你还坏的人有很多,你若是出了事,喜欢你的人,你的亲人们又能怎么办?”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平和如檀香里诵念经文一般,心如枯井。
说完了这些话以后,他便没有再看晏无咎一眼。自己寻了庭院一处视野开阔的角落,兀自打坐修行。
然而,无论晏无咎有何动静,不管他试探地走去哪里,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那个叫焚莲的秃驴,在不远不近的某个地方坐着。
那道月白色的僧衣一动不动,就像真是晏夫人自庙里请来的一尊护身佛。
晏无咎毫无意义嗤笑了一声。
“和尚,只要是人就总会死的。规规矩矩坐在家里,也会因为房顶塌了被砸死,夜里吹了阵风可能病死,走在路上不惹事也可能被人砍死。连不小心吃了一口东西,都可能噎死毒死。既然都要死的,我为何不顺从心意活得畅快自由些。”
更何况,晏无咎已经死过一次了。除了有些寂寞,并无其他感觉。
他回身欲走,刚一抬眼,便看到本该在身后远处房顶上的焚莲,眨眼就出现在他面前,距离他半步远。只差一点就要撞上。
和尚的脸上一如既往冷厉淡漠,那双眼睛极黑,如同天边烈火映照的夜空一般不祥,声音却很轻:“天灾**,是无可奈何,但只要有心避免也是可以做到的。若是自己不管不顾,随便死在了别人手里,不如你告诉我,我亲自了结。”
晏无咎看着那双黑暗的眼睛,一动不动,一眨不眨,直到一双温热的手覆在他的额头,缓缓遮住他的眼睛,才发现自己几乎连心跳都一块僵冷。
他听到一声叹息,孤绝平静,遥远淡淡,却有些暖:“无咎……如果我救不了你,我会亲手杀了你。”
那双手拿开了,眼前的人依旧单手执佛礼,又是冷冷淡淡敛眸闭眼。宝相庄严,四大皆空。
前方的路被他让开来,晏无咎便惯性抬脚继续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