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建宁年间,冬夜。月色清冷,夜色如墨。
夜幕下的都城长安不复白日里的喧嚣热闹,寒风掀起刺骨的凉意。
路边梧桐树上寥寥无几的几片枯黄叶子悄然落下,瞬间被风扯碎落在青石板铺成的路面上。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在这样的恶劣天气外出。
可事与愿违。随着几声犬吠,黑夜中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径直往长安富人云集的方向而去。
急促的喘息声注定这将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果不其然。少顷,那片居住区上空烈焰腾空而起。火借助风势,越烧越大,映红了半边天。
其势头之迅猛,令人瞠目结舌,肝胆俱裂。
被惊醒的人们吓得魂飞魄散,四散奔逃。整个场面乱成一片,惨不忍睹
转瞬数十年过去,其时已是正德皇帝在位,当年被烧得只剩片瓦砾的地方重新矗立起一处更加豪华气派的府邸。
府邸门口有竖立旗杆,气派非凡,高大屏门采用汉白玉,上书“镇国公府”遒劲雄奇的大字。
整个建筑占地数十亩,建筑结构精美,工艺精湛。山墙墀头均饰以素雅的花卉、吉祥物灰雕。
墙壁、房门、窗棂、木雕石刻、书画点缀以及镌刻于门联、横眉等结构层面之上雕刻有意蕴荣华富贵、吉祥如意的美图。
就连墙外花草,亦忽隐忽现盈溢出含蓄之美,充分体现了主人辉煌富贵的风范和清致素雅的格韵。
一天,有细心之人走过发现府邸大门紧闭,门上挂上了显眼的红布条,有穿戴华丽的男女携带礼物从侧门进进出出。而门口的家丁则不时提醒闲杂人员不得靠近。
“快走快走,听说国公夫人又生下了一个女儿呢!”怕冲撞了神灵,知其原委的人们一边远远避开,一边悄悄议论着。
“唉,眼看着国公夫人前三胎都是女儿,这一胎又是一位千金,这偌大的家产将来不知道落入谁的手中可惜了!”
“就说嘛!别以为一生一世就是真的好可怜咱们国公爷百年后连个承香火的人也没人,这一生不是白忙乎吗?”
外面老百姓议论纷纷,此时府内的气氛亦有些凝重,尤其是夫人所居住的多福阁更是一片沉寂。
虽然一如既往招待着上门贺喜的客人,但侍女下人们进出个个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平时跑进跑出,皮得要上树的三个小家伙也在嬷嬷们的管束下,乖乖地呆在自己屋子里。
多福阁,顾名思义,是取多子多福之意。
作为正房所在之处,院子不仅宽大,而且其建筑也是整座府邸最高规格,显示其不可逾越的地位。
前有独乐峰、蝠池,后有绿天小隐、蝠厅,廊下百年缠枝藤萝正紫花盛开,富丽堂皇中不乏清新秀丽。但美中不足的是一个侍女正跪在藤萝下默默流泪,身边一个婆子正在低声劝慰着她。
等客人们发现那个容颜俏丽的女子是国公夫人最最喜欢,视如亲姐妹的陪嫁丫头云曼,仿佛找到了这里气氛凝重的根由。
正当他们琢磨向来乖顺的丫头到底做错了什么,“曼丫头,你走吧!出了这档子事,夫人心里也不好受她这样也是为你好”看客人们目光不时往这边看来,婆子狠狠心催促道。
女子眼角的余光四下看了看,猛然抬起泪脸。“婆婆,以后夫人就有劳您了!”
说完起身朝着多福阁大门拜了几拜,转身就往外走。
人发现这丫头走路姿势有些不对,小脸更是白得不成人样,裙摆上有血迹斑斑,不禁暗暗感叹这国公夫人下手真狠。
有心之人联想到来这半天也没有看到国公大人露面,眼底多了几分不明意味的玩味
“阿曼,对不起!”屋内,头缠罗帕的美丽夫人隔着窗棂目送那个高挑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再回头看了看床上大醉未醒的男子,亦忍不住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