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外面的人发出尖叫,众人看去,只见宫女们惊恐地退避到两旁,一身火红衣衫的妖冶男人跨坐在枣红马上,穿透重重雨幕疾驰而来。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宫女们的衣衫,花容战一脸冷然地直接跃马到了屋檐下,潇洒地跨下马,提着马鞭跨进门槛。
他像是没看见沈月如似的,望了眼地上慕容嫣的尸体,随即一把拽住沈妙言的手腕将她拉到身边,上下打量后,见她没受伤,稍稍松了口气。
他其实是慌张的。
昨晚有小厮回报,说南城那边的货物出了事,他连夜赶去,却发现根本就没出事。
他意识到可能是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计,因此冒着大雨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却没料到,国师府竟然出了这样大的事!
慕容嫣。
他沉重地望了眼地上的女孩儿,她不过十四岁的年纪,甚至还没有及笄。
若是韩棠之知道了……
他无法想象,那个总是温润如玉的君子,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粗心。
他缓缓转向沈月如,眉眼犀利地拱了拱手:“皇后娘娘,这事儿既没有人证,更没有物证,无法证明是沈妙言下的手。以草民之见,不如移交给大理寺处理?想必,大理寺卿会做出最公正的审判。”
“大胆刁民!谁准许你跟娘娘说话的?!”采秋皱眉大喝。
花容战周身煞气顿时四溢出来,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盯着采秋,采秋惊了惊,没想到一个商人,竟也能有这样骇人的眼神。
她忍不住往后面缩了缩,“娘娘……”
沈月如在宫女们抬来的大椅上坐了,摆弄着甲套,声音平淡:“本宫也不跟你们磨叽了,沈妙言今日,必须死。”
她带来的都是自己人,这个时候,倒也不必再装端庄演良善。
这边,花容战抖了抖湿透的长袍,也在大椅上坐了,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今日,本公子还就护定了沈丫头。”
“常言说,民不与商斗,商不与官斗……怎么,花公子这是铁了心,要同本宫过不去?”
沈月如缓缓抬眸,眉目流转之间仿佛淬了霜雪,那股子母仪天下的温婉大方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凌厉和冰冷。
花容战低低笑了起来,沈妙言静静看着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素日里总是不正经的花狐狸,认真起来时,竟也这般可怕。
她又想起了顾钦原那冰冷彻骨的一记眼神,国师身边的人,似乎就没有简单的。
沈月如没有耐心再玩下去,于是抬手打了个手势。
那些侍卫们立即上前,来势汹汹地想抓沈妙言。
花容战长腿一伸,直接勾住一条板凳踹了出去,立时就绊倒了四五个侍卫。
夜寒和添香更是直接拔刀上阵,一时间整个厨房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尖叫和打杀声。
花容战紧紧抓着沈妙言的手,另一只手摇开折扇,在这些侍卫们中间移动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沈月如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屡屡有刀剑从沈妙言身上擦过,却也仅仅只是擦过。
她很焦急,今日若是弄不死沈妙言,以后可就没有这样好的机会了。早知道花容战回来的这样快,当初就让奸细报一个更远的地方让他去。
她想着,还未回过神,就见一阵冷风迎面而来,花容战的折扇已经抵住了她的脖颈。
她身子一僵,修剪精致的柳眉紧紧皱起,抬眼盯向一脸冰冷的花容战:“你可知,我乃当朝——”
“啪!”
清亮的巴掌声响起,沈月如的脸被打得偏向了一边。
大厨房一片兵荒马乱中,沈妙言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冷漠,沉声开口:“沈月如,这是本小姐赏你的。我现在不能对你如何,所以慕容姐姐这笔账,咱先记着!”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沈妙言她,竟然打了皇后?!
她不过是个罪臣之女、国师府的侍婢,她怎敢打皇后?!
厨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盯着这边的动静。
沈月如缓缓抬手,捂住通红的半边脸,一双美眸中都是震惊,沈妙言,她怎么敢?!
随即,那震惊猛地化为震怒,她不顾花容战抵在她脖颈的折扇,扬起手就去扇沈妙言的耳光。
沈妙言后退一步,花容战的手牢牢握住沈月如的手腕,铁钳似的,容不得她挣脱开来。
“放肆!本宫是皇后!”沈月如怒声,在寂静的屋子内格外威严。
“皇后又如何?若是没有沈国公府,你以为会有如今的沈御史府?!”沈妙言冷声,唇角挂着讽刺的笑容,“偷来的皇后之位,你觉得你能坐得稳?!”
随着她声音落地,一个温和却又容不得人忽视的声音自长廊外响起:“偷来的皇后之位?”
众人一齐朝门口看去,就见身着素色长袍的男人背着手跨进门槛,他的袖口和领口都用金龙纹边,长发用龙腾祥云的金冠高高束起,模样俊雅出尘,周身的气质却隐隐透出一股凌厉。
宫人们纷纷跪下,口呼万岁。
沈妙言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缓步迈进来的楚云间,他,是来给沈月如撑腰的吗?
她静静看着楚云间带来的精锐禁军们在大雨中排列整齐,暴雨浇打在铠甲上的声音令人莫名的焦躁。
莫非,今日真的是她沈妙言的死期?
“陛下,您是被慕容嫣一事惊动前来的?”
沈月如软声,迈着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