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韩棠之也离开之后,沈妙言垂眸为君天澜斟了杯茶:“国师,如果我刚刚真的跟他走了,你会怎么做?”
她说着,将热茶捧给君天澜。
君天澜接过,吹了吹茶面,轻轻呷了一口,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的小脸上:“把你抓回来,挑断你的脚筋,关在房里,叫你逃也逃不掉。”
“国师又在说笑,”沈妙言笑嘻嘻跑到他背后,乖巧地给他捏肩,“国师就喜欢吓唬我!”
君天澜将茶盏放到旁边案几上,抓住她的手,将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坐好,又取出一块帕子,仔仔细细地,将她被韩叙之握过的手腕擦拭了一遍。
沈妙言低头瞧着,眼底却泛起一层寒意。
国师的占有欲,好强。
连碰,都不许人碰吗?
君天澜将她的手腕都擦红了,才随手将那块帕子丢出去。
单指挑起她的下巴,他那双狭长漂亮的凤眸中毫无波澜:“本座,并不是在吓你。”
他鲜少这样严肃,沈妙言直视他的双眼,圆眼睛中有一丝畏惧。
“当初,既然说了要留在本座身边,就不准离开。即便将来要嫁人,嫁给谁,也只能本座说了算。”
他一字一顿,仿佛在宣布对她的占有。
她到来之后,他才知道,他原本的生活是多么无趣。
而他向来是个贪得无厌的男人,一旦得到一丝温暖,便想要汲取更多。
韩叙之的出现,像是敲响了警钟,要将她留在身边的信念愈发坚定,为此,软硬兼施也好,暴力威胁也罢,他不惜使用任何手段。
而沈妙言沉默良久,忽然一笑:“嫁人?国师难道不打算娶妙妙?”
若是要将她嫁给别的男人,她费这么大劲儿抱他的大腿做什么?
君天澜盯着她,过了半晌,却什么都没说。
沈妙言慢慢推开他的手,眼中的温度一点点冷下来:“国师不打算娶我?”
她以为,过了这么久,他是有点喜欢她的。
是不是,她做的还不够?
“若是不打算娶我,又何必阻挠我和叙之哥哥?”沈妙言垂下眼帘,眼圈泛红。
“你,喜欢他?”君天澜眯起双眼,周身的阴郁和杀伐气息,瞬间便浓烈起来。
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加厌恶韩叙之。
韩叙之,他配不上小丫头。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国师又不打算娶我,管我喜欢谁?国师和那些男人一样,都想娶个温婉大方的世家小姐。像我这样顽劣的,大约是没人要的。”
沈妙言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跳下君天澜的大腿,就要往外跑。
君天澜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怀里。
灼热的男性气息,瞬间就将裹。
她背对着君天澜,哭得更加厉害。
所有的委屈,不过是因为,他不肯给她一个承诺,一个会娶她的承诺。
她什么都没有,她能够依仗的,只有身后这个男人。
而当他也要放弃她了,她会害怕到无以复加。
说什么复仇,说什么要做皇后,她其实,什么都没有。
君天澜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的哭声,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到后来,他听得烦了,索性将她转了个面儿,抬袖,动作粗鲁地为她拭去泪水。
“疼。”
她小声抗议,偏头避开他的手,小眉毛拧巴着。
两人又沉默片刻,君天澜伸出手指,尽量放轻动作,将她的眼泪擦干:“委屈了?”
“嗯……”沈妙言抬眸,大着胆子看他的眼睛,“国师,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我都是这样顽劣的性子了。功课什么的可以努力,但是性格,是没办法改的。”
“爹爹从小教导我,不要因为任何人,委屈自己的天性。国师,所谓的喜欢,该是连这个人的个性一起喜欢。我喜欢国师,连带着国师的喜怒不定、连带着国师大奸臣的外号也一起喜欢。”
君天澜注视着她,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中,还蒙着一层雾气,声音软软,叫人怜惜。
他的手指顿在她的面颊上,“沈妙言,本座下面要说的话,只说一遍,你记牢了。”
沈妙言愣了愣,圆圆的瞳眸凝视着眼前冷峻而好看的男人,他薄唇轻启,透着满满的认真:
“本座从未让你改过性子,更从未想过,将你也培养成温婉大方的世家小姐。温婉大方的世家小姐有很多,而沈妙言,却只有一个。可对本座而言,这一个沈妙言,却比那所有的小姐们加起来,都重要。”
他垂眸,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指腹轻轻触碰着那柔软:“沈妙言,本座允许你,喜欢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寂静的游廊中,沈妙言呆呆凝望着他,耳边嗡嗡的。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耳朵,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温婉大方的世家小姐有很多,而沈妙言,却只有一个。对本座而言,这一个沈妙言,却比那所有的小姐们加起来,都要重要。
——沈妙言,本座允许你,喜欢我。
见她满脸呆相地摸耳朵,君天澜的薄唇噙起一丝微笑:“小丫头,逼着本座说出这样的话,你还不满意吗?”
沈妙言回过神,脸颊忽然飞起两朵红云,甚至不敢多看君天澜一眼,转身飞快地跑走了。
君天澜望着她的背影,唇角的笑容愈发明显。
躲在暗处的暗卫们纷纷咋舌,这真的是他们家喜怒不形于色的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