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来,盯着姚溯光的眼睛,一字一句:“四年前就死掉的人,早已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还恨那个人太深,说话几近咬牙切齿,手攥成拳,手背泛着白。
“对不起。”姚溯光覆上她一双手,心里有点懊悔,自己终究还是莽撞了。
坐在车上,舒窈偏着头不出声,姚溯光有点难受。
“对不起。”
“没事。”她闭了眼睛,回答他的声音有点疲惫。
“我不该怀疑你。”
“没事。我没有在埋怨你,我是在埋怨自己。”
“明明下了好大决心离开我那个妈,至今还要不断被人提醒,我是傅文娟的女儿。”
傅文娟是她这辈子最深重的阴影。
她的森林,似乎藏了比自己以为的更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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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娟不只我一个孩子,我下面还有个弟弟。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二十岁的时候,她给我指了许家的一门婚,当时我还在美国。”舒窈说起她的过往,犹如在讲一个和她完全不相干的故事。
“我二十一岁回国之后,我弟弟病重,于是傅文娟就赶紧催促我跟许家那家伙结婚。可笑,我连见都没见过他。但傅文娟就是这样,我弟弟永远排在我之前,为了他,她可以牺牲我一辈子。”
“我一直不懂,为什么非得要我在我弟弟病重的时候结婚。后来我去看他,才知道原来傅文娟答应了许家一件事。”
她顿了顿,眼睛里突然出现一种恶心的情绪。
“原来许家的长子跟我弟一样也是个药罐子,许家急着要孩子。我嫁过去,许家就能给傅文娟一笔钱救助她快断裂的资金链,还能把她儿子送到国外治病。”
“但傅文娟当初给我指的是许家第二个儿子。我还以为大清早亡了。”
生她的母亲,为了她的另一个孩子,不惜毁掉她的一辈子。
姚溯光在震惊里看着她,平静而沉默的表情,又回到那个疏离的舒窈。
他的心就那么不受控制地疼起来,情绪攥着心脏,让他除了把她抱紧,再做不了别的动作。
仿佛,更喜欢她了。坚强的她,有裂缝的她,柔软的她,带着软刺的她。
#呼呼~~今天在候机和地铁上码完的字。
更文never p!
我也不知道自己写得好不好……看到朋友们的留言真的超级有动力!
暗里忽惊山鸟啼
有的时候,舒窈会有一种幻觉,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在美国无忧无虑的二十岁女孩,谈过几个男朋友,做过几次爱。说爱的时候比谁都要轰轰烈烈,不爱的时候潇洒而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敢露出自己的真心?怕被别人看到,日后重重地朝上捅一刀?她仍旧是能够爱人的,即使傅文娟不惜把她作为交换品,即使她最后没能救下她的弟弟,她还是可以把碎了一地的心捡起来粘好。
只不过裂缝还疼,她还不敢一颗心捧出去。
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姚溯光,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比跟以前的男友们松弛。她不带任何负担地去跟他相处,但这样也就说明,她没那么喜欢他。
至少没有他那么喜欢她。
她跟他之间的关系,像一个悖论。
舒窈有点沮丧。
姚溯光开始回想遇到舒窈的每一个细节。他惊异自己竟然能记得如此清楚,她在club摆的每一个姿势,她对他举起包时的表情,他们第一次做爱时她喷在耳边的温度。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
这是姚溯光期望的一段感情,他得到舒窈太过顺遂,顺遂得让他开始怀疑,他是否真正把握住她。他想起她在第一天说给他听的话。
“我是个很容易让人失望的人。”
她一开始就向他交了底。不是她的真心,但已经是她能给的全部。
一颗心沉到了底,被可能失去她的恐惧一点点攫住。
突然就很想见她。
舒窈打开门,姚溯光静默地站在门外,眼光锁在她身上。空气有点静,舒窈把他迎进去,他的影子罩在她头上,两个人默默站着,都不说话。
“太短了。”是他先开口。
舒窈仰着头问询的目光看着他。
“太短了。跟你的快乐太短了。不够。”
不知道为何,舒窈悲伤地从他的语气里嗅到告别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