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上有条愣子,看她的样子都感觉不到那里痛了,怕是要留疤。”张氏紧接着又把事情说了一遍:“老二也是迷了心,要不是三妞跑得快,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呢。三妞也是可怜,当娘的不喜欢,当爹的也不疼,这样下去,迟早要被磋磨死。”
“我明天去找老二说,先睡吧。”李老大也觉得老二被张氏拿捏在手里不成样子,不仅跟兄弟疏远了,连亲生女儿都这么对待,必须得阻止。
陈氏无声的笑了,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李玉儿可以在她家住几天,但不可能一直住下去,早晚得回去。她也不能每次都能帮到李玉儿,必须得先把她爹的态度扭转过来,日子才不会这么难过,这件事儿还要他亲大哥去说才有用。她之所以要把那个伤留到明天,就是要给她二弟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
傍晚,李老二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来时,脸色是灰暗的,左眼眶乌青 ,唇边还有一丝血迹。
李玉儿看他这样以为是没有找到零工,或者因为食物和别人起了冲突,正想安慰她爹只要人没事就好。不想她爹就从怀里摸出了半个粗面饼子道:“还有半个,你和你娘分了吧。”
李玉儿接过饼子,并没有吃,打算放着做储备粮。今年的粮食绝收了,不知道还要旱多久,粮食需要节约了再节约。她现在关心的是她爹遇到了什么事,以前出门要是有收获,绝对会笑着回来,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愁眉不展。
“爹,你身上还有伤吗?碰到了什么事?”李玉儿盯着他唇角的伤口问道。
“你大伯和三叔来的及时,那两个想抢东西的人没有得逞。我也就是挨了两拳,没有受伤……” 李老二这话像是在心里想了几遍,说的十分顺畅。
李玉儿看她爹的脸色和刚才走路的样子,确实不像受了伤的。至于唇角和眼眶上的伤,对于生活在底层整天忙碌的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大事儿。那她爹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反常?
在李玉儿思考的时候,沉默良久的李老二终于开口了:“镇上已经贴了告示,说要征力役和兵役,每家每户都要出人或是出钱。”
“徭役?每家每户?”李玉儿被这个消息惊住了,不由自主的重复道。
李老二没有回答,拖着双腿回到睡房,仰倒在床上,就这样睁着眼睛定定的盯着房顶。
等李老二走回睡房,李玉儿才反应过来她爹如此沮丧的原因,想要进去安慰,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况且她也正心中一团乱麻,既有即将分离的悲伤,又有对未来的恐惧。
每家每户都要征丁,她们家只有她爹一个壮年男人,那必定是他了。这一走不知道是多久,自从上次里长来征收粮食之后,李玉儿就开始留意起这里关于征丁的的一些信息。
这里国家的徭役有力役、兵役和杂役。这些都是律法规定的老百姓必须履行的免费义务劳动。没有工资,也没有安全保障,完全把人当工具使。浅水湾里那些老人的记忆里,每次被征徭役的人,最多只能回来一两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