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轻叹一声,“娇娇这孩子八月才满十岁呢,跟着一个神秘人离开,这样妥当么?”
李娇惹她生气,自小就不如洛俪乖巧,可苏氏养育了十年,早已经养出感情来了。网李娇惹她时,她恨不得从来不曾有那样的女儿,今日李娇离开,她又觉得心痛难舍,牵肠挂肚。
李娇的离开,最初就如同在平静的洛家投下了一枚石子,上下的人议论、牵绊了一阵子,不到半月,依旧各过各的日子。
洛俪附和重复道:“伯父,这样妥当么?”这语调更是怪异,就像在问,又像在说“伯父,你别骗我了啊,我都猜到了。”
夜公瑾不是洛廉的学生么,夜公瑾就像突然出现在顺天府的,如果夜公瑾的来头不寻常,洛廉肯定知道实情醢。
洛征直直地看着洛廉,他挠了挠头,“今晚,我第一次认识到四妹妹,怎么三妹妹也很奇怪。”
“二哥怎么说话的?我哪里奇怪了?是我长得奇怪,还是什么奇怪,你今天可得和我说清楚了?”洛俪噼哩啪啦地质问起来。
洛征眼珠子四下一转,发现铁建章打量着洛廉缇。
洛修倒是一脸呆萌状,估计他就没发现洛廉与洛俪之间那奇怪对话时的语调不对。“父亲、母亲,四妹妹居然有这么大的秘密?”
李娇有秘密,洛修还不是有秘密。
若非李妈妈步步紧逼,洛俪不会道破实情。
洛佼知晓身世真相后,在困惑、沉默、深思之后,果决地选择了做回李娇。过去一段时间,她将自己禁足在清芷阁,对外说是苏氏的处罚,可洛俪却知道,这根本是李娇需要时间安静,需要一个时间来接受发生在她身上的变故。
李娇用时间来说服接受了身世真相,也用时间规划了她要走的路,甚至用时间来处理她、李妈妈、洛家之间的恩怨选择。
有恩的报/恩,李娇离开前,她选择杀李妈妈来报洛家的养育之恩。
李妈妈死了,再不会有人威胁和连累到洛家,而她也是要离开的。
若是洛修,他又会怎般选择?是选择做回萧修,走出一条报仇昭雪之路;亦或是继续做洛修,做洛家这个无忧无虑,一门心思只读圣贤书的单纯少年。
苏氏道:“大老爷,你看这事……”
“近来城中有感染天花的孩子,明早对外宣布,说四姑娘染上天花送到庄子上养病。让晴丫头给她在女学请假。”洛廉扫过几个孩子,“今晚的事……”
洛修忙道:“什么事也没发生,四妹妹染了天花,我们兄妹送她去乡下庄子养病。”
洛廉的视线落在铁建章身上,铁建章道:“我今晚出门会了一个朋友。”移到洛征身上时,“我跟五表弟到外头转了一圈。”再移到洛俪身上。
洛俪慢吞吞地道:“我发现府里出现了一个神秘人,追出府门,没了踪迹。”
洛征三人齐刷刷看首洛俪。
洛俪道:“神秘人一定来过洛府,我很肯定。四妹妹什么性子,我还不了解,他肯定是来我们府里把四妹妹给拐走的,伯父怎么不担心啊,你不怕四妹妹遇上人牙子?”
这丫头就是想套他的话,拐着弯的骂他呢。
洛俪眉眼带着几分戏谑,“伯父、伯娘,要不是我长得像我娘,我真要怀疑,我也是什么忠良之后?我舅家是郑国公梁思远,我会不会是梁家的后人,偏生外侄像姑母……”
苏氏瞪大眼珠子,这丫头在胡说什么。
洛廉冷声道:“这话你敢与老太爷、老太太说么?”
洛俪有此感慨,着实是前世临终前第一山庄铁家的高徒梁俊抱着她撕心裂肺地喊“妹妹”,有了洛佼的事,她不怀疑自己的身世都难,她是梁氏的女儿,长得像梁氏;还有一个可能,她是梁氏的娘家侄女,外侄随姑母,生活中很多。
洛廉道:“都散了吧。”洛征兄弟起身告退,洛俪要走时,洛廉喊了句:“俪姐儿且慢。”
洛廉斥退左右,语重心长地看着洛俪,“有件事你没猜错,十年前,我们洛家着实差一点就收养了梁家了骨血。”
苏氏面上一诧,这件事她还真没听说过。
洛廉不想让洛俪胡思乱想,没的让亲人生疏,有些事与其遮掩,倒不如坦然道破。
“故事要从同光元年说起……”
同光原是赵明祖皇帝之后、天隆帝之前登基为帝的一个幼儿,三岁登基,是赵明祖皇帝的嫡孙、当今窦太后的亲孙儿,而那时更是朝中风云暗涌之时,赵明祖皇帝的老臣、忠臣与窦太后斗得很凶。
那年二三月,洛俪的大舅父郑国公梁思远因朝堂上顶撞窦太后,承恩候窦国舅得到匿名举报信,说梁家“通敌叛国”,带着锦衣卫夜入梁家,通敌判国的密函没收出来,倒是收到一相账簿,上面记录了梁家贪墨的罪证。梁家一夜之间惹来横祸,皇城郑国公府被抄家灭门。
然,郑国公梁思远原还有三个弟弟,除梁三爷乃是庶出外,梁二爷、梁四爷皆是一母同胞所出,兄弟间感情颇深。梁家有自己的规矩,一旦老国公殒亡,新国公承爵成为家主后,几个兄弟必须分家独过,而老夫人则可以跟着袭爵子共同生活。
老国公仙逝,老夫人唤了梁家德高望重的长辈替五个儿子分家,梁三爷因是庶子分得的家业不多,当时在鲁省做知县,其妻儿留守皇城,身边只一个通房抬上来的姨娘相伴;梁二爷则在西北边城镇守边关,其家眷妻儿暂留皇城;梁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