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云被林幼清扶起来半倚靠在床头上,双手躲在被子里紧紧的绞着自己的衣角,不用掀开被子就感觉到自己手心的汗水已经把衣服给浸湿了。戎马生涯十多年,很多次都是生死一线的紧迫,自己都没有胆怯过,甚至是第一次上阵杀敌,自己也不曾这般破釜沉舟,紧张不已。
战场上冲锋陷阵,心中的目是哪怕舍去一身肉身,只要能够留的一个有尊严的英名,那就是毫无牵挂了;现在的破釜沉舟却是舍去了过往自己所注重的所有,只为了要林幼清的一个承诺。
承诺是什么?是温景云过去二十三年生命中,最不屑一顾的东西,因为飘渺虚无,因为善变,因为遥遥无期……现在却为了要一个承诺,将自己手上握得紧紧的实际,完完全全的放弃了!
在温家的时候,温景云最看不起自己那些姨父们,为了讨母亲的欢心各自争风吃醋,面上和气一团,背地里就是各式各样的使跘子,出阴招,将人性的丑恶表露无遗。懦弱温顺的父亲也是在这样环境中被折磨得没了生的念头,这才自挂东南枝。
也就是从看到父亲灰白的脸色,僵硬的四肢,任自己如何叫唤都不会在拂拂自己发顶样子,以及三姨夫一脸幸灾乐祸的得意样,温景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变强,成为整个五陵朝最强的男子!
哪怕太女成为女皇之后,自己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敌对,只自己本身就是强的、手握足以和皇权相抗衡的兵权,就如许家主君有着娘家的庇荫一样,那自己就不会落到和父亲一样悲惨的收场;感情有也好,没有更是简单,何须要去寻那些虚无的东西。
争强好胜了十多年,没想到现在自己却被林幼清的‘软’给打动了,这样温柔的女子,这样寒虚问暖的贴心,这样以自己为中心的关心……这一切是被自己压抑在心底最深的渴望,温景云压抑了十多年,一点都不允许这心理出来探头探脑,现在却被林幼清慢慢地勾了出来。
不是没有挣扎过,不是没有无视过……只是到了现在,温景云已经完完全全压抑不住对温情的渴望。
林幼清喜欢什么样的人,温景云间间或或的也了解了一些陈临溪的事情,压抑着心里的不开心,将陈临溪和林幼清放在一起,好像真的没有丝毫的违和感,都是温暖的,有笑容的人。
当初火树节在朱雀街,林幼清满怀爱意掀起自己面具的时候,那满怀爱意的眼神透过面具自己也能感觉到;掀起自己的面具之后林幼清的惊讶与失望也是毫不遮掩。
当时这是件小事,可现在每每想起两人的初次见面就是这般的意外和不如人意,让温景云心痛不已。
而自己,温景云苦笑一下,这世上只有自己才了解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了权势和财富是毫不犹豫就出卖自己一辈子的人,这样的自己怎么去要求林幼清给自己一个承诺呢?
好半天都没有听到林幼清的回答,温景云在这等待的过程中觉着,自己的心已经被捏紧揉痛,刚刚喝下的那些酒将自己全身都烧了起来,烧得自己浑身不舒服,烧灭了自己的理智,剩下了怎样都烧不尽的渴求。
再次称着酒劲,温景云鼓足勇气仰面看着林幼清,眼睛里有亮亮的光在闪动,林幼清从这双眼睛里清晰的看见自己,秋毫不过的看见了自己那一瞬的诧异,然后是怎样遮掩都无法掩下去的温柔。
“七七,你抱抱我!”温景云松开自己的双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勾住林幼清的脖颈,一使蛮劲就将林幼清拢到自己怀中了。
林幼清是在沐浴之后,将入寝之前被小程儿急匆匆的唤道温景云的悦轩。一听到温景云身上不舒服,林幼清来不及穿戴整齐,只着一套月白色单衣,长发未干散落在肩上,搭在自己的臂膀上,却没想到千杯不醉的温景云今天居然喝醉了,而且还是醉得不轻的样子。
原本是半坐在床沿上的林幼清,猛地一下被温景云抱住,半个身子别着,非常的不舒服,于是扭扭身子想要起来,却被温景云用更大的劲给抱住了。
“林幼清,你不准走,你抱抱我!”一句话,前半句说得理直气壮,后半句却是可怜兮兮的,引得林幼清好奇的仰起脸看看用下巴顶着自己头顶的男人,只是可惜的只见到一个骨碌碌动的喉结。
“二哥哥,你箍得我不舒服了,上不来起了,赶快松松手,让我起来……”温景云本就是个练家子,穿衣显瘦脱衣……呃,脱衣林幼清没有见过,但是现在感觉到肯定是有肉的,硬邦邦的肌肉,被这样一双强劲有力的双臂抱紧,的确非常有安全感,只是这个这个别扭的姿势让自己老腰快要招架不住了,而这个醉鬼却手下一点都不留情,自己一个动作或是一句话引来的就是越来越紧的拥抱。
“我不,松开了你就要去找陈临溪了,七七,你抱抱我!”这语调凄凄切切的,颇有几分深闺怨妇的真传,这个说法让林幼清哭笑不得,同时也可见的温景云是真的喝醉了,这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二哥哥,你乖乖的先松手,我腾出手来,才能抱你呀!”道理说不通,林幼清只好用哄的了。
“真的吗?”好奇宝宝一般,手上的劲松了一些。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二哥哥,没有骗过是吧!”林幼清说着就觉着身上的束缚送了一些,于是不管不顾的赶紧直起身子。老腰呀快要折了,揉自己腰的档口,听到门口有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