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向南想了一会儿:“难不成他就是看上你这个人想先用合约套牢?”
方知易扭头看了他一眼。
邱向南干笑几声:“我这不是觉得如果在找不到线索的条件下剩下的那一个就算是再离谱也必定是正确答案吗。”
“你福尔摩斯看多了?”方知易往他反方向挪了挪,“我都没见过他几回……说不定这总裁是从小缺爱想找个贴心人呢。”
邱向南幽幽的看着他:“您看看自己的样子像个贴心人吗?”
“我怎么不像了?”方知易道:“我才出校门一年,身为一个家境贫寒的可怜大学生,偏偏就阳光又……”
“你快闭嘴。”邱向南啧了几声,“我不想吐在你这贫苦大学生的狭小公寓的破洞沙发上。”
“邱儿啊,你哥我看来是陷入了个死局了。”方知易瘫在沙发上,“退就得回家,进就得签约……你还有钱支持我的事业吗?”
“没有。”邱向南斩钉截铁的开口,“谁叫你当初给你家里咬得那么死,我看你还是早点低头回家正经,反正几年后啥都搞不出来再回去更丢人。”
“我还是得好好准备那几个试镜。”方知易抬头看向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说不定就有导演看了我的表演惊为天人然后决定和资本对抗了呢。”
邱向南探手要摸他的额头,方知易一巴掌打开:“干什么你?”
“看看你发烧了没。”邱向南坐回沙发上,“怎么会说出这种不切实际的话。”
“在找不到一线生机的情况下,”方知易幽幽道,“哪怕是最没有可能的那一个也是我的出路。”
……
盛长安让方知易离开后,又打开那份合约看了看。他在公司里挑了很久,最后找到这么一个最合适的对象——一个新入公司一年不到的小新人,剧,还被压着没播。外面得罪了人,里面又没人撑腰。加上长相实在是合适……盛长安叹口气,心里暗暗地有些后悔了起来。
其实自己忍一忍,也是没什么的,不应该做这种事。
他把那份文件放到了抽屉的最下层,伸手拨打了一个电话。“沈医生吗?我想和您再见一面。”
盛家家教向来十分严格,而盛长安原本并不是自己的父母所喜欢的样子。
他喜欢粉色,喜欢毛绒文具,喜欢绘画,喜欢水晶配饰——这些都是不应该存在的爱好。
他得喜欢看书,喜欢汽车模型,喜欢体育运动,喜欢父母允许并且要求他喜欢的东西——这么多年他也都这么过来了。哪怕是现在摆脱了父母的控制,他依旧表现得处处都是一个标准化的成功人士的样子,衬衫西装领带,黑色烟灰深蓝。住处也是一丝不差的标准装修模式,干净整洁的大块黑白灰配色,方块形状的吸顶灯映s,he着反光的漂亮地板——他曾经买了一堆毛绒绒的东西抱回家,最后全都堆到了储藏室里吃灰。
他依旧是喜欢它们的,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它们相处。这种与自己意识的对抗所产生的痛苦很快便延续到了生理上,他开始失眠头痛,并且有一些厌食。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心理上的问题,通过朋友认识了一位据说还不错的心理医生。
沈泽看到他推门进来,站起身为他拉开座椅。盛长安点头道谢,坐了下来。
沈泽打开文件夹,温和道:“那么最近,您的情况怎么样呢?”
“还可以。”盛长安低头望向桌子上的水杯,“最近储藏室里扔的东西更多了。”
他又沉默了一阵,再次开口道:“我所做的工作,您也是了解的。我前段时间思考了一阵,打算干脆包养一个人来解决一下自己的心理问题。”
“然后呢?”
盛长安有些无措的搓搓手指:“您对于这个行为怎么看待呢?”
“我其实不太建议将自己的心理状态寄托在别人身上。”沈泽笑了笑,“但是我更希望你可以选择自己最为舒适的生活状态。如果说依靠自己暂时完不成改变的话,去找其他人援助又有何不可呢?但是这个人一定要小心选择就是了。”
“我前几天,挑中了一个公司的小艺人。”盛长安的耳朵有些发红,“他的长相我觉得很合适,而且刚进公司没多久就得罪了人,我觉得也比较好谈,所以就找他谈了这件事情,但是被拒绝了——他以为我说的心理需求是性相关的……那种。我告诉他不是,然后表示希望他好好考虑一下。但是在那之后,我就忍不住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情,陷入新一轮的痛苦循环。”
“这样。”沈泽快速地记录着些什么,“那他之后是什么反应呢?”
“他当时直接拒绝后就没有再联系我,我去查过他的工作表,大概是在准备新的试镜。但是实际上因为他得罪人的原因,基本是不可能过的,说不定还要被人为难。”盛长安叹了口气,“我这几天想起这个事情就觉得不舒服,一直在后悔自己冒犯其他人。我想不然就干脆帮他把这个事情解决了,就算是补偿,也让我心里好受一些。可是如果……”他把脸扭到一边,闭了闭眼睛:“我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堪。”
沈泽的笔顿了顿,道:“你是在想,如果自己出手帮他解决了这件事,之后再想让他同意签合同更难是吗?”
盛长安攥住了自己的衣角:“……是的。”
沈泽的笔在手指上转了转:“或者你试一下,当场解决呢?”
盛长安一愣:“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