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往律师会见室。
她走到临近律师会见室的走廊的时候,突然看到走廊的另一端,一个穿着蓝色囚衣的中年男子,戴着手铐正低头走向靠右的律师会见室。
那个身影是那么熟悉,邵佳恩使劲地睁大了眼看清楚后几乎是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爸爸!”
“哎,你干什么?”女民警飞快地追上她拉住她。
她肝胆俱裂地哭喊:“那是我爸爸!”
低着头的中年男子如被雷劈中,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头逃难似的冲进了律师会见室。
“不要发疯,3号,人家根本不认识你!”女民警严厉地对她说,几乎是把发疯一样哭喊的她拖进了最靠左的律师会见室。
看邵佳恩的样子,贺平知道大事不妙,他试图安抚她:“你先冷静,你这是怎么了?”
邵佳恩绝望的眼突然转向了贺平:“贺律师,你告诉我,我爸爸怎么了?”
真的太惨了。贺平还年轻,还没办法像年老的律师那样,对这些悲欢离合天降横祸保持漠然,看着这个人生几乎才刚刚启程的小姑娘,他的心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有隐隐的预感,明天的庭审结果不会太好,可他又真的希望,不要这么残忍。
庭审那一天终于到来了,一夜没睡的邵佳恩站在法庭中央的被告席上,低垂着头,面前是严肃的法官,公诉人在左边,贺平在右边。
她被押上庭的时候认真地扫视过旁听席,她想见的人,一个都不在。
她的爸爸妈妈、盛北辰,还有她的朋友,一个都不在。
坐了满满当当的路人甲,她已经无意去揣测他们想干什么。
尽管贺平吞吞吐吐,她还是知道了,爸爸因为她的事情,违规操作,结果落马了,妈妈在配合调查期间,也被监视居住了。
法官确认了她的身份后,公诉人开始宣读起诉意见书。
浑浑噩噩的邵佳恩麻木地听着,昨天和爸爸的那匆匆一面不停地在她眼前回放,曾那么意气风发、在她的心里像山川大海一样的父亲,居然和她一样,成为阶下囚。
{读文少女仙女小藻整理}直到公诉人读到“证人盛北辰、林珈仪证言邵佳恩于29日凌晨两点驾驶百色宾利”时,她转过头看着一脸冰霜的女检察官一张一合的嘴,耳朵就像经过了一个爆炸现场,什么都听不见了。
贺平逐一辩解,被悉数驳回,最后的最后,她听见法官问:“邵佳恩,你认罪吗?”
“嗯,我认罪,我罪不可赦。”
贺平震惊地看着她。
法官说:“下面由被告人做最后陈述。”
邵佳恩笑了:“我无话可说。”
活着真累。她想,她曾听人说过,人生里美好的事物,是一颗颗散落的珍珠,最后时光会在合适的时候将它们串成一串美丽的项链。她觉得,过去的十八年,她人生里的美好,足以将它们串成最璀璨的项链,只是命运将项链戴上了她的脖颈,她还来不及低下头欣赏这些美好,项链已经被打上太紧的死结,勒得她无法呼吸。
4
盛北辰忘记了那天是怎样从邵佳恩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似乎一直在讥笑地看着他,直到和她同屋的张绮回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进退两难。
她的声音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里:“盛北辰,那天晚上,你看见我开车了吗?你看见是我撞死人了吗?”
他认真地回想了又回想,他真的没有看见。
他记得车祸的第二天,一夜没睡的他被司机接回了家。一个晚上目击了鲜血淋漓,又马不停蹄地配合调查接受警察反复的询问,回到家的他已疲惫不堪。他穿过花园刚刚推开大门要走进去,就听到和客厅相邻的小吧台那里,他的爸爸和另一个中年男子在低低地说话。
他见过那个中年男子,是邵佳恩的父亲。
他听见邵佳恩的父亲对爸爸说:“另一个姑娘是我司机的女儿,我已经和她爸爸商量好了,由她出面承认那天是她驾的车,她有驾照,那天也没有喝酒,这样事情就好办得多,只要我们尽力赔偿,最后的结果不至于太糟糕,希望盛总念在小女年幼无知,让北辰出面做证那天是另一个姑娘开的车,我们一起拉小女一把,我们邵家一辈子感激你们盛家……”
“够了!”他觉得自己再也听不下去,“你们怎么可以这样随意操纵别人的命运?你们说得轻巧,别人何其无辜?”说得倒是轻松,撞死一个人哪里是那么简单就可以了结的事情,逃过了刑事处罚,逃得过生活里的悠悠众口吗?说完,他转身就走。
邵佳恩的爸爸赶紧追了上来,盛父也跟了过来,他飞快地往车库走。太离谱了,他真是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