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直慌忙说道:“只要朝廷给我们个出力的机会,我等自然尊奉号令!”
时义大喜,道:“那好,你们就缓缓北上,到通州城外驻扎,不得号令,不得进城,随时听候大将军调遣!若是无令乱动……”将声音压沉了。阴森森地说:“那就是谋逆造反!”
王直脸上大显惊恐之色。连称:“不敢,不敢!”
之后果然便令船只慢行,时义又去视察了一下他们地兵员装备,见他们人强丁壮,武器犀利,心中亦颇警惕,若他真是个忠义之辈,这时多半就会设法拦阻他们进京,但时义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告辞王直后弃船上岸。快马赶回通州,将情况向仇鸾汇报。道:“这帮人心术不正,来意尚未可测,但已被我用言语镇住,暂时来说还不敢犯大将军的虎威,我看可以按照之前地记忆,调他们去给我们挡胡马!”
仇鸾喜出望外,连夸时义会办事,侯荣见了心想:“他立了一功,我怎么的也不能落后。”便说:“调动他们。必须得有监军监视他们。免得他们乱来。”仇鸾道:“有理!”侯荣便毛遂自荐,仇鸾喜道:“非侯先生不能办此事!”
王直初来乍到。不知仇鸾虚实,因此不敢妄动,到通州后得了命令,便往京城东便门驻扎,东便门为北京外城东南角的一座小城门,有城楼,有箭楼,有瓮城,还有护城河。仇鸾不敢让王直进驻内城,又不让他直当西北而守东南,那是存着私心----他并不认为王直能打赢胡人,只是想缓急之际将他们调出来做炮灰拦住俺答而已!他自己已做好了准备随时要逃跑的。
海上众抵达东便门时马蹄声已经隐隐传来,京师外七门一齐告急!甚至已有胡马冲到内九门去,幸好只是一小部分,被6炳带人拦住了。
王直急命架设火炮,尚未架设完毕,已有数百骑胡马冲来!海上男儿未见过这等千蹄齐飞的景象,一开始都颇为震惊,幸好他们也都是久经风浪、勇于搏命的好汉!临危不惧,更不退散,却有一百多个海贼拿着藤牌涌了过去,啪啪啪哒哒哒,在数百骑兵地飞奔之下哪里抵挡得住?藤牌或被踏飞,或被踏裂,一百多名海贼有太半当场丧命,但仍然三十几个人跳入了护城河----他们是在大海中也能翻涌地鲨鱼,一入水那就得救了!
但也因为有这拨人挡得一挡,胡马的冲势为之一顿,火炮尚未架设好,八百名鸟铳手已有三百多名在箭楼准备妥当,徐惟学一声令下,千铳齐!这时距离已经不远了!那四百多蒙古骑兵又扎堆在一起!鸟铳一响,中弹地骑士有七八十个,被打伤的马匹更多达百余匹!
死伤的人马乃是队列的中段,后面的收势不及被死人死马一绊又栽倒了两排,前面已经冲过去地一百多人却成了孤军!
七百多名倭刀手挥刀而进,麻叶、陈东、徐元亮等率众杀出,这么多人冲出来,地势便显狭隘,利步不利骑,那一百多骑士前遇大敌,后无退路,而从城楼里杀出来地人又比他们多出十倍!不片刻间便被宰了个干净!跟着东海众挟威而前,踩着人马尸体冲杀过去,踏到死人毫不理睬,踏到活人有动静看也不看顺手一刀!这一番又杀百余人!剩下七八十骑见了心胆俱裂,不敢停留,狂逃而去!
王直见旗开得胜,心中大喜,此是南北新旧两类兵种在北京的次交锋,双方对对手的长短都还把握不准,互有失误,但经此一战,海上众勇气倍增,消除掉了对骑兵的恐惧之意。东便门本有些守卫将领,对王直等的来历并不了了,只知他们是仇鸾派来的,又见他们人多势众又能攻善战,心中便将他们当作了救星!侯荣自派人去给仇鸾报捷,那边东便门的守将却往兵部报讯!仇鸾听说帮人这么能打,心中又惊又喜,就想调他们来供自己使唤!但他存在着这心思。兵部那边却也如此!
原来俺答虽途中被李彦直施展诡计拖住了一会,但这时还是扑到了北京城下,诸门告急,丁汝夔早已是焦头烂额,就连嘉靖也后悔了!在大危大乱之际,丁汝夔猛听东便门驻有一支仇鸾的大军且已取得大捷。这时哪里还顾虑得那许多?忙令调他们进驻朝阳门,因听说他们军马众多,有数万之众,便又命他们兼守西直门。命令下之后,才忽然想起这支军队刚打了胜仗,要给他们请功的,却还不知道他们是哪卫哪部的人马,一问番号。王直等报上来说是受仇大将军征调地地方义军。丁汝夔一愕,随口道:“义军也这么能打?嘿,可比京军还强啊!”
但明代中晚期以后就是这怪现象:大明地正规军往往比不上私兵!这种形势几乎持续到整个王朝覆灭也未扭转!
丁汝夔在京城,仇鸾在通州,所以兵部地命令传得比仇鸾快,等仇鸾的人赶到时,王直等已在朝阳门驻扎完毕了!徐惟学拿着两道命令问听谁的,王直冷笑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听兵部的啦!”
这边王直洋洋得意,指挥手下在朝阳门、西直门架设佛郎机炮,那边俺答本来势如破竹。待听说在东便门遇到了强烈抵抗,心中又生了一块疙瘩。就在这时下属来报,说有那支李字大旗的军队又从侧面贴过来了,追着我军主力地西翼,贴得甚紧,似乎随时都要开战,但又总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几日李彦直一直这么干,和蒙古主力不即不离,所以俺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