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明的雏日,自天脚处的地平线缓缓升起,朝气蓬勃的它,代表着新的一天再次起始。
青驼县城,北区,枯尘街,贫民居。
一栋残破不堪的風烛老宅,耳房的仓库外,老人尹怀山看着门前两支盛满了仓谷与野菜的碗。心乱如麻,他急促来回挪移着老迈的步子,一次又一次的来到仓门前做势欲推,而又往往折反。他口中不停低声嘟囔着:“咋!昨个有没吃。这样下去能行?这房内娃的身上一直闪着光?莫非这就是冠男当初与我言谈中所提起的闭关?哎!如果真是那样,据说可不能被干扰的,这可咋整?这孩子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迈出房门一步了,水米未进呐!不会有事吧。肚子能受得了吗?哎!可别饿坏了身子呀!”
咯吱……
正在老人迟疑不决之间,仓房破旧的木门,被人自内侧轻轻的推了开来,随后一道清朗的声音随之传出。
“师傅?”一张五官刚毅,略显稚气的赤膊少年,蓬头垢面的从房中健步走出。
尹怀山一双老眼关心的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位唯一的爱徒:“孩子?你,你咋这么长时间都没出来呀?你这是传说中的闭关吗?这么长的时间没吃没喝,可担心死我了,有几次我都想闯进去了,但是怕那个……叫什么……走火入魔的,也就没敢进去,饿不饿?走,老师带你吃东西去。”
“时间?多久啊?老师,我不是就练了一夜吗?”
“什么?一夜?呵呵……你个臭小子,自打你进了这间仓舍,这可都一个多月了……”
“嘿嘿……这么久了吗?我都不觉得啊!”暗暗感受着自己体内丹田处,此刻那奔腾翻泳的强大内劲流。北野狂暗自狂喜。他知道他的实力,就在这月余几乎无意识的入境中,竟然奇迹般的一连破了几道封堵的脉冲壁垒。机缘巧合的状态,使得他不知不觉间.竟然达到了九级初阶的强者之列。
压下自己心中的激动。北野狂傻傻一笑,恭敬的对着尹老深施一礼:“师傅,对不起,徒儿让您老人家担心了。实在是就连徒儿也不清楚,到底自己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入定了。”
“傻小子,用不着道歉,没事就好,走,先洗漱一下,咱爷俩出去吃口好的!”
“嗯。”
……
离开枯尘街的贫民居后,尹怀山与北野狂这爷俩一路有说有笑,他们穿街走巷,踩的净是近路小径。不一会便来到了青驼北坊。
刚刚踏足北坊,入目之景便令北野狂大感诧异。短短月余,此刻的蓝家坊市已然不同于上一次北野狂来时的一片萧条惨淡,但只见,坊市的两面买卖商铺明幌高悬,络绎不绝的顾客进进出出,往来穿梭。
热闹的市面上,不少张着大伞的小贩,摆着各式各样商品,琳琅满目的物件,他们扯着嗓子大声的吆喝叫卖着。
三条坊街商道向广场延伸,买卖林立,行人不决。有挑着担子的旅,有四处找活的工人,有推车送货的小斯,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也有买卖驴马坐骑的倒手。和坐车的显贵以及江湖的豪客。总之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人声鼎沸间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烟管、妓院,赌场,钱庄,当铺。总之没有了往昔的关板歇业,只有更盛往昔的开店红账。
爷俩挑了一个偏小的管子做了下来。管子内只有四张桌子,其中两张以有了客人。北野狂叫了四盘小菜,半壶烧酒。五个馒头,五个肉包,招呼着老人在靠边的一张桌子旁做了下来,不一会,麻利的店家便将吃食上全,爷俩谈笑间吃了起来。
这会儿,店内又来了三个客人,其中两个是五大三粗身穿劲装的中年汉子,而另一位则是一名身穿白缎锦衣,足下云鞋的十六七岁少年人。少年身高六尺过半,五官尚算端正,垂肩发丝飘逸飞扬,嘴角处自信的微笑让人总是有种亲合之感。毫无疑问他是个帅气的男孩。只是这少年的面色乏血,病态的苍白,他身形削瘦,走路虚浮。
言行间,两名大汉对他甚是恭敬,明显这少年是他们的主子。而他们的穿着与配饰倒是像极了江湖上的走师(镖师)。
几人围着剩余的那张空桌做了下来,点完菜后,其中一个满脸落腮胡子的黑脸汉子顺口对着少年言道:“少主,我说既然这蓝家,都已经决定了要把篮月婷嫁给铁沙帮做少夫人了!那又为啥非要死活定在一个月后才结婚呐?”
“牛叔,你看不明白吗?再有一个月可就是下一期的控城擂啦!到了那时,如果楚家仍然能不被野心勃勃的傅天帅击垮。从而毁在毒龙教之手,那才算是棵真正能够遮风挡雨的大树,反之连姻又有何用?徒增笑柄而已!这不是简单缓兵之计,我想,此道一定是蓝建宁出的招。此招还有另一层用意,如果我所料想的没错的话,他也是要赌那个绰号叫做血少狂魔的少年。据传那小子年纪青青竟然可以徒手杀死吃了紫魁丹后的金陵护法。并且当众杨言要在控城擂上与铁沙帮主楚云沙一决生死。这等实力,气魄,胆略,实乃少有的人杰。一个弄不好,没准就会为将来的蓝家召来灭顶之灾!就算现在此子,还远远不是青驼各大家族巅峰强者的对手,但蓝建宁也会担心此子以后的成长起来的恐怖。蓝家要做的就只是拖上一个月的婚期而已,到了那时,不但可以看看楚家的兴亡,更可以绝了那血少日后发难的借口。必竟如果他真的上了控城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