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眨掉眸子里泛出来的淡淡水汽,嘴硬道:“才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耽搁时间太久,错过了妹妹们的出生罢了。”
他趴在涂渊肩膀上,戳着涂渊胸口,闷声道:“所以,你一定要快一些解决乌城的瘟疫。”
涂渊看破不说破,轻抚贾瑚背脊,无声地安慰他的心情。“这就得看运气了,运气好的话一小段时间即可处理好。如果运气不好,咱们的归期就不一定了。”
贾瑚刷的一下抬头,鼻梁一不小心磕到了涂渊下巴,琉璃眸马上蒙上了一层水雾,整个人显得似哭非哭,好不可怜。
“怎么样,磕疼了没有?”涂渊顾不上自己疼痛的下颚,连忙捂住贾瑚的鼻子轻轻揉动。“前几日还夸你长大,现下又变得像小时候一样迷糊了,真是个小迷糊蛋。”
贾瑚抓起涂渊的手抹掉了几滴溢出眼眶的生理泪水,把他的手抱在怀里,快速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继而急切地说出由于意外没能第一时间说出来的话。
“有我在,怎么可能缺少运气?”
下一瞬,一道低沉的笑声自涂渊喉咙里飘出,他凑近贾瑚耳朵小声说道:“那乌城瘟疫,就拜托瑚儿了。”
贾瑚忙不迭点头,正欲拍胸保证,不成想拍到的却是渊的手背。
贾瑚感觉到不对,低头一看,才想起自己抱着涂渊的手没放开,不禁一乐,当下吃吃笑了起来。
涂渊眼神柔和,唇角噙着浅笑,抬手捏了下贾瑚下巴,一脸的宠溺。
车厢另外一角,张硑收回落在贾瑚和涂渊身上的目光,小声逼逼:“您就继续宠着溺着吧,宠坏了瑚儿,小心我家妹妹叫您日后负责养瑚儿一辈子。”
当年涂渊的伴读董时身上挂着个从五品的官职,跟在张硑手底下干活,今日亦随同这支队伍赴往乌城。
他就坐在张硑的身边,依稀听见后者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却没能听清楚内容,于是问道:“张大人,您说什么?”
张硑可不敢当着涂渊的面说出那句嘀咕之言,脑筋一转,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用红布缝成三角形状的“护身符”,赶忙塞入了董时手里。
“没什么,就是本官突然想起此处有样东西要送给你。来来来,乌城瘟疫横行,这东西你拿去护身。”
董时看了看,抬头道:“这是护身符吗?”
“差不多,差不多。”缝在里头的是瑚儿亲笔书写的“祥”字,随身佩戴能给人带来好运,这样说也没错。
“多谢张大人。说起来,下官出远门前母亲也从护国寺求了一枚。”董时有些高兴地说道,虽然身上已经佩戴了一个,但仍然欢喜地收下了来自上级的关心。
张硑瞄了眼他手上的“护身符”,强忍着抢回来的念头,面色如常道:“此乃本官从高人处求来的,比护国寺的还灵验,一般人可不舍得给他。你收好,切莫丢了。”
他外甥比世间所有的高人还高人,只有天上的仙人能和他比一比,出手的东西也是随了主人的!
董时乐呵呵笑着收入怀中,连声应是。
张硑一抬头,眼睛里登时撞入了贾瑚和涂渊两双直勾勾的眼睛,尤其是后者,一脸的揶揄。
他干咳一声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那些带着吉祥意义的字,本就是瑚儿每年过年写来送给自己的。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叫下人弄成护身符的样式随身佩戴怎么的了!他用的理直气壮好不好!看什么看!
贾瑚一行倍日并行,历时半月,终于赶到了乌城地界。
还没进城,贾瑚他们就看见了漂浮在高城上方的灰黑色的浓烟,整片天空显得阴沉沉的,分外污浊,给人不祥的感觉。
一入城内,腥味、臭味争先恐后钻入鼻孔,白色纸钱遍地飞舞,到处可见瘟疫死亡的尸体。
若非知晓此地是乌城,一行人都怀疑自己来到了一座死人城。
望见这一幕,所有人一致皱起了眉头,脸上一瞬间布上了忧色。
眼前荒芜死寂的景象,致使贾瑚想起了上一辈子灭世不美好的记忆,情不自禁紧紧抓住涂渊的手臂。
贾瑚扫视周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涂渊偏头瞧见他用空余的另一只手按住心脏,眉头深锁,用只有自己和贾瑚能听得见的声量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扫了眼满是尸体的街道,涂渊以为贾瑚是因为死人太多感到不适,忙又道:“是了,这样的场面的确令人不适。你来我背后站着,只看着我的背部就好,别看四周。”
贾瑚本想说涂渊误会了,可一想这是涂渊的一片好意,索性乖乖走到背后站好。
“居然死了这么多人,这是什么瘟疫,也太可怕了!”董时说话的声音发着颤。
涂渊心情格外沉重地说道:“急信上说,是一种昔日从未出现过的瘟病。治疗的药方,还需我们带来的御医和大夫研究出来才行。”
张硑道:“每耽搁一个瞬间,就有可能有一条人命消失于世。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吧!”
话罢,张硑当即一句话吩咐下去,御医、大夫和士兵们马上投入了救瘟工作之中。
待到当地的官员收到消息,前来迎接涂渊等人去沐浴宽衣、吃接风宴,看到的就是一群士兵围起了大片空地,城中的瘟疫病人排着队地去医者面前诊治,领取药物。
当然,大夫所开的这些药,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