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地睁开眼睛。刚想骂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胆敢在她床头哭泣,便看见了贾珠哭得满脸泪水的脸庞。
王氏一瞬间彻底清醒,撑身坐起,满脸着急的问道:“可是你父亲打疼你了,我不都喊老太太去救你了吗?她怎还让你父亲打你?”
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老太婆真真是没用!
贾珠不言不语,只是加大声量哭嚎。
王氏视线搜寻下人,却发现屋里头除了他们母子,半个人影都看不到,登时火冒三丈。
“人都死哪儿去了,都给我进来!”她看向门外,气急败坏地喊道:“周瑞家的,快来看看珠哥儿伤着了何处,叫大夫来了没有?”
两耳接收到王氏的召唤声,屋子外面乱糟糟的下人们马上跑了进来。
她们多数人和贾珠一样哭哭啼啼的,脸上一派哀戚之色,模样仿佛家里死了老子娘。
王氏紧锁眉头,愤怒道:“我还没死呢,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怎么回事?”
丫鬟们低声抽泣,周瑞家的站了出来,摸了把眼泪道:“太太且安心,珠哥儿并未挨老爷的打,只是被家里的情况吓着了而已。”
“家里的情况?什么情况?”王氏拧眉连连问道:“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甚事?和你们满脸涕泪有何干系?莫非……是谁死了?”
“是老太太?可是她的身子不是一向还挺健朗的吗?”能惹得他们二房的人如此悲戚,一定不是大房的人。怀着这种想法,王氏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史氏。
周瑞家的摇头抹泪。
王氏登时心脏一紧,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惊叫道:“难不成是咱家老爷?”
周瑞家的仍然摇头。
王氏叫她弄得又急又暴躁,不耐烦地拔高声音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究竟家里面发生了何事,你倒是说清楚啊,想急死我不成?”
“太太……你听了一定不要太难过。”周瑞家的呜咽一声,抬首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哭丧着脸解释说:“大房和二房分家了,咱们二房最迟后天就得搬离荣国府。”
“你们都疯了吗?老太太还健在,怎么可能会同意大房分家,让二房分出去过活?”王氏突然一笑,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众人,半点不相信。
“您不知道,这回老太太是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了。”
周瑞家的泣不成声,在王氏出声开问之前说明真实的情况。
“上午皇上微服驾临咱们府上,发现咱们二房住在本应由大房居住的荣禧堂,震怒不已。大加斥责二老爷和老太太,当场就剥夺了老爷官位,削了老太太的诰命品阶。后来,圣上还出面给大房做主分家,勒令二房两日之内搬出荣国府。”
“不可能,我不相信!皇上是何等重要的人物,驾临荣国府,事前怎会一点风声没有?”
王氏僵硬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两眼紧紧盯着周瑞家的。“你实话告诉我,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然而周瑞家接下来说出口的一句话,彻底令她绝望了。
“太太,是真的,您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周瑞家一字一句打碎她微弱的希望,道:“今日举朝休沐,皇上突然兴致来潮想看瑚哥儿养的那头虎,所以才微服出巡来了咱们府上,叫他撞破了府里的情况。”
分家?老爷被摘了官帽?
亦就是说,她非但做不成荣国府女主人的美梦,便连普通的官家太太都不是了?!
霎时间,王氏感觉天都塌了!
她脑子像是叫人用锤子重重捶打了一下,痛得简直想去死。
很快,王氏也加入了鬼哭狼嚎的队伍之中。
不过她承受不了这样的噩耗,哭了几声,就在脑子和心脏的齐齐抽疼中的情况下两眼一闭,身躯软倒在了床上。
屋内鸡飞狗跳,周瑞家的忙扑到王氏身上掐人中。
她竭尽全力,好不容掐醒了王氏,而后者双眼空洞地望着帐顶,一口血吐了出口染红了衣襟,马上又晕死了。
这一次,周瑞家的用出了八头牛的力气也没能再把王氏掐醒。
那日之后,二房和史氏的住处昏天暗地,贾政、王氏、史氏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机械木然地收拾家当。
两房的下人仿佛活在地狱深处,如履薄冰。不敢笑,不敢随便说话,不敢大声呼吸。
而就在这样好似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压抑气氛之中,两日的期限到来。
史氏不甘心自己带着失败者的姿态,如同一条丧家之犬离府,见皇帝不在,耍起了赖皮装病不肯走。
她这一病,“大孝子”贾政和“好儿媳”王氏便要留下来侍疾,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贾赦和张氏不好在史氏“病”的时候名目张胆的赶人。
而贾赦夫妻确实不好那么做,哪怕明知史氏无病装病,亦无可奈何。
时间就这样被史氏装病拖延了十几日,直到某一天贾赦受不了他们恶心的嘴脸,悄悄写了一封信塞给贾瑚,叫他交给涂渊。
于是,第二天宫里就来了一队禁军以及几名御医。
然后,面对史氏三人的黑脸,御医给史氏诊脉,断定她已病愈。
有了太医的诊断,史氏不好再继续装病。再看看周围一拨目光冷锐的禁军,不管史氏三人愿不愿意,接不接受,最终他们都只能灰溜溜的搬出了荣国府。
原本由于那天皇帝从贾赦身上得到了灵感,回去之后的第二天就催着文武百官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