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着菲尔德不能视物的时机,又肆无忌惮地审视了许久,才道:“你也累了,早些休息,一会伍德会来安排的。”
说完起身离去,徒留菲尔德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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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既起,一如既往的平凡的一天也随之开始。大清早,伊格纳茨的正门前就缓缓停了一辆威武的兽车,校门口的守卫打起精神,皆盯着那辆兽车去看。
车门打开,先是一个干练的青年走下马车,他穿着黑色的马甲,套着白色的衬衫,笔挺的裤子一丝不苟,甚至就连白色的手套都纤尘不染的感觉,一看就是一名合格的管家。
那青年下车后,果然回身等候,紧接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便慢慢迈出了脚步,他动作迟缓,那管家小心地伸出手将他扶了下来。
伍德有些担心地说道:“您真的不要紧吗?我看还是我送您进去吧。”
菲尔德摇摇头,他抬起脸,宽大的斗篷帽子罩住他大半的面部,只露出瘦削的下巴微微仰起,“没关系的,伍德先生,我已经好多了,也能睁开眼睛看东西了,谢谢您送我回来。”
伍德立即回道:“这都是主人的吩咐,我只是奉命行事,小少爷客气了,那您自己小心,保重身体。”
菲尔德点了点头,看着伍德及兽车走远,才转身慢慢走进校园,门口的守卫虽然动作未变,但双眼一直瞄着他的身影,企图对这袍子里的人探个究竟。
菲尔德低头走进黑曜石的广场,他的眼睛虽然能睁开,但仍然有些肿,看东西的时间长了也有些酸涩,但已经算是恢复得不错了,看来那个毒舌医师的药,效果却没有打折。
菲尔德一路走来也没遇到几个人,这个时候离第一节课还有些时间,好多学生还没有起来。等菲尔德推开寝室门的时候,果然屋子里空无一人,显然塞雷亚也没有回来,他们昨天经历这场苦战,不知给这个小少爷心里造成了多大的创伤……才怪,以菲尔德对他的了解,他自得其乐精神奕奕才是正常的反应,今天没来的原因很可能是接受他哥哥贵族修养再教育去了。
菲尔德脱下袍子,走进盥洗室,洗手台上那面大镜子里,男孩白皙的脸上,原本一双明亮的杏眼,此时肿得犹如一对熟透了的粉红色桃子,菲尔德撇着嘴巴,扶着额头,他昨晚就是用这样一副尊荣,对着西蒙将军有问有答的吗?甚至他昨晚的模样还不如现在……
菲尔德也没自怨自艾多久,反正也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见到西蒙将军了,他捶胸顿足也不能挽回他的丢人,还不如担心点别的才好。他直起身子,慢慢解开白色衬衣的扣子,他这一蹭动间,灼热的疼痛便从腹部传来,等他完全解开衣服,只见镜子里的人整个腹部已经呈现出了黑紫色,在白皙细腻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骇人。这是昨晚打斗间,他被那矮人的斧头拍中,冲击而成的瘀伤。
昨晚在西蒙的府邸,他忍着疼痛做出没事的样子,没让别人发现,这瘀伤倒是没什么,他不想让人看见的是,肚子上一道长长的伤疤,那伤疤横贯他的腹部,狰狞地好似一条凶狠的毒虫,时刻在嘲笑他渺小又软弱,菲尔德自己不愿面对,更不想让别人看见。
他对着镜子,拿着伍德送给他的药膏,正咬紧牙关,奋力地涂在瘀伤处,就听笃笃的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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