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更深,则难免多操些心思,赵立春正是他出面向屠冲讨要来的人选。——其
原因正是奚半楼打小教导吴征时悟出的教学方法,威严与关爱并存。
其后经历大内练兵,朱家倒台一案,屠冲与奚半楼之间便多了一条相互传递
态度的纽带——赵立春。这位碰了天大运气的小人物因此节节高升,跨过中黄门
与永安丞做了掖庭令。至此事已成熟,作为吴征皇宫中位铁杆盟友自也被彻
底交到了他手中。这些事赵立春云里雾里只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吴征却是一清二
楚。
转转悠悠来到屠冲的居所前,赵立春通报了一声不久便等来屠冲的传唤。
换下了官服,身着便装的屠冲更显得老瘦枯干,仿佛一阵风便能刮跑。但吴
征丝毫不敢轻慢——那双皮包骨头青筋迸突的手掌可比苍鹰之爪更加有力致命!
「下官见过屠公公。」吴征长揖到地,礼敬极重。
「好好好!吴大人快请坐,小春子,去沏老夫的三山雾来。」屠冲并未起身
只是挥手招呼,不过据说三山雾不是天子近臣可喝不着,可知已给了吴征足够的
面子。
「冒昧前来,打扰公公休息了,下官罪过。」赵立春被打发走,屋里仅有屠
冲与吴征二人,吴征顺势近前将厚厚一叠银票摆在桌案上,又若无其事地回座道:
「师命拜访屠公公,言道大战燕军时多劳公公居中协调方保三关不失,弟子奉命
跪谢公公。」
拜了三拜,吴征心中微凉:朝堂上皇帝对昆仑一系的态度他看在眼里。不仅
对韩克军冷冷淡淡,连对胡浩都显得疏远不少,奚半楼远在凉州,似乎皇帝只对
他吴征青眼有加。吴征并不清楚国之栋梁之中发生了什么,又意味着什么,可这
一系似乎将所有的资源与希望都落到了吴征身上,拜访屠冲的好处也由吴征来拿。
其中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回头见了奚刺史代老夫问个好,都是为大秦出力,奚刺史见外了。」屠冲
大喇喇地任由银票摆在台面也不收起,恰巧赵立春端着茶碗刚回,奉茶时目不斜
视,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
「也是个可造之材,难怪屠冲与师尊共同选定了他。」吴征心中一宽,聪明
人好合作,被猪队友坑死才是最冤的。
发佈.
闲话了些家常,屠冲露出送客之意道:「天色渐晚,老夫还要去侍奉皇上。
小春子,吴大人难得来后宫一回,你便领着他走走,切记莫要冲撞了贵人。」
辞别了屠冲,两人拣着偏僻小路一路绕行至掖庭。赵立春昂首挺胸面目严肃,
倒是颇显威仪。
吴征自是明白他人前显耀之心,只是时日已晚他还身有要事,灵机一动道:
「赵兄,今日已晚,我也还有一桩心愿未了,还是另择吉日专程来访,今日便不
做打扰了。」
「吴兄说哪里话来?既有要事待来日空闲了无妨。」一路上两人已以兄弟相
称,赵立春认准了吴征是他的贵人言听计从道:「不知吴兄还有甚么心愿?」
「哈哈,说来让人羞惭。」吴征摸了摸鼻子面皮微红道:「当年我在景幽宫
处当值,真是不堪回首。如今自是不愿再回去啦,只想再回去看看那堵高墙背后
之地深刻脑中,以激励日后不可丝毫松懈,以免又落入荒角之地。」
赵立春露出古怪的神情道:「那里是天泽宫所在,吴兄,不是兄弟多嘴,那
里恐不太方便。」
「咦?」吴征亦奇怪道:「我只是去看看而已,莫非蟠龙金牌进不得宫殿么?」
「自然不是!」赵立春为难道:「吴兄手持蟠龙金牌,便是皇后娘娘也可求
见。只是……哎,这事不好多说还请吴兄见谅。」
见吴征不答话只是疑惑地望着他,赵立春顿足道:「罢了罢了,小弟便陪吴
兄走一趟。」
两人又来到天泽宫前,吴征又道:「此地如此荒僻,莫非是……」
「正是!」赵立春摆手打断示意吴征噤声:「里头这一位十分特殊,圣上连
她的名字都不愿再听,这个……这个……哎!」
吴征见他左右为难也不催促,只是一脸迷惑不解地挠着头。
赵立春顿了顿足道:「吴兄快去快回也不需通报,料得无人敢拦阻。进了宫
办完事便出来,万万不可与内里的人交谈,更不必问此地是何人居住。小弟并非
有意隐瞒,而是知晓了有百害而无一益!小弟在这里等着,此事今日过后便罢,
不可再叫其他人知晓。」
吴征暗道一声果然,玉妃在宫中太过招人避讳,赵立春连进去都不愿——也
幸好他不愿,遂迷茫地点了点拱手道:「有劳赵兄。」
回从正门步入天泽宫,宫门虽打扫得干净仍难掩年久失修的破败,角落
里爬满了青苔。天泽宫三个金漆大字更是斑斑驳驳,掉漆的地方露出苍青的底色。
吴征心中难受又激动,在这荒僻之地枯守独坐,不知近一年多过去,宫里那
位凄艳绝伦的丽人又是怎生模样?不知她又是否如他一样,时时念起对方。
跨过宽大又残破的宫门,服侍玉茏烟的老妈子正百无聊赖地在院井中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