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雅瞳大惊小怪地幽怨道:「燕秦两国的皇帝暗中不知道在策划什么勾当,
我总觉得十有八九是在针对人家,就不许人家有点旁的想法了么?哼,坏人!」
「我……」
吴征给一阵抢白得说不出话来,一边是情深意重的人儿,一边也是不忍她受
伤害的祝雅瞳,左右为难。
「是不是这么说的?如果他们真要害我,你帮不帮我。」
祝雅瞳楚楚可怜,目蕴水光道。
「我肯定要帮!但是不是乱来啊。你祝家家大业大,谁敢动你?到时候谁惹
谁还不一定呢!」
吴征一个头两个大,言语颠三倒四道:「总之千万不要再往那处去想,别说
没有可能,就算有可能我也不干。没事当什么皇帝?累都累死个人了。」
「好啦,我就开开玩笑随口一说,看把你吓的。」
祝雅瞳掩口噗嗤一笑,又是那副恶作剧成功的得意劲,一撇嘴不屑道:「居
然还教训起人来了。」
「呼……那也不能这样开玩笑啊,把我吓死了。」
吴征抹了把额头冷汗,长舒了口气道:「什么教训你,分明是你欺负我。」
「欺负你是看得起你!哼,旁人我还懒得欺负。」
祝雅瞳一言既出,心中微动。
这语气措辞可实在不像是对着小乖乖当说出来的,倒像情人间的打闹。
「好好好,承蒙祝家主青眼,小生三生有幸。」
吴征瘫在椅上喘匀了气,又坐直身体正色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
这种念头。但是我很认真地与你说: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做傻事,最好和我一
样,出了马车就把事情彻底忘得一干二净。我是真的替你着想!」
「嗯,我听你的。你放心,我又不是傻小子。」
祝雅瞳开怀一笑。
无论如何,这世上还有人真的关心自己!诸多大事迫在眉睫,回了府上吴征
与祝雅瞳陆菲嫣一同去了后院西北角。
吴府虽人丁渐多,这一带依然荒僻。
一座小院子里除了每日三餐有人送来之外,只余偶尔低吟的佛号。
推开院门,天井里索雨珊盘膝坐定,锁定四肢的粗大锁链被她拖至最长,双
手在膝弯上打着莲花诀。
自从被囚禁以来,她穴道被封,身形受制,便似苦行僧一样折磨自己,于露
天下顶着日晒与严寒,不再起身。
「二师姐。」
除了倪妙筠每日送来三餐,小院里还是初次有了新面孔。
索雨珊停下念经睁开双目,朝祝雅瞳歉然道。
「珊儿,你还认我这个师姐么?」
祝雅瞳心中撕裂般疼痛,又气又怜道。
「二师姐待小妹一直很好,小妹从来不敢忘恩。」
索雨珊美丽的容貌在自行折磨之下十分萎顿,几月时光活像老了二十岁。
「你不敢忘恩,为何做出负义的事情?」
祝雅瞳痛心疾首,摇着头道:「天yīn_mén上下,就以你最为虔诚,也最为单纯
,到底是谁害了你啊?」
依祝雅瞳对索雨姗的认知,这位大门不迈的师妹一向潜心修行,当时说她有
问题也是难以置信。
可是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祝雅瞳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原因。
「二师姐,您不要再问了,小妹不会说的。小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双唇龟裂,语声嘶哑,索雨珊脸上却有一份终于解脱了的平静安宁。
「有句话很难听,门中上下能指使得动你的,除了大师姐还能有谁?她到底
干了什么?珊儿,你想想清楚,你现下包庇恶人可是害了天yīn_mén!莫要一意孤行
,现下迷途知返,你还有救,师门还有救。」
祝雅瞳见她刻意折磨自己,也是颇有怜惜。
实在是这名女子本质善良,却落到贼党手里以至于不人不鬼,让人难受。
「二师姐想多了,大师姐一向最为门派考虑,她怎么会害天yīn_mén,怎么会害
我呢?她……二师姐,小妹求您,您能不能和大师姐认个错,不要再争吵了。你
们吵来吵去,当年的是非恩怨谁能说得清楚?你们谁受了气小妹都很难过,念一
千遍经文都不能缓解片刻……天yīn_mén,本该更好的。唉,小妹内疚骗了大家,可
小妹至今仍不后悔。」
索雨珊依然无悲无喜。
「你不后悔?你不后悔?」
祝雅瞳怒极反笑,瞪视索雨珊道:「事关重大,珊儿莫要怪师姐下重手!」
「没用的。」
索雨珊低沉着声音道:「贼党有一项法门专门对付二师姐的离幻魔瞳,小妹
不会让二师姐知道这个秘密,小妹……其实是心甘情愿供他们驱使,所以……对
不住了二师姐……您莫要埋怨小妹……小妹心里也很苦,很难受……只望有一天
您得知了真相,能原谅小妹……小妹从来没有背叛天yīn_mén……今后遇上了贼党,
二师姐万万小心在意他们破解离幻魔瞳的法门……」
话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断断续续。
祝雅瞳明白她折磨自己多日,又心存死志,即使不对她施加任何手法,她也
已油尽灯枯。
佛门的圆寂玄而又玄,索雨珊精修佛法,她要自行坐化谁也拦不住。
「等一等,珊儿,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