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忽然一热,脸颊上一道冰凉冷得他一个瑟缩。他抬手抹去, 还有些湿润。
本尊这是怎么了?
他扪心自问,不得其解。
恰巧听到门外罗刹的询问,便将这种怪异的情绪收起深埋,淡声道:“让他们进来吧。”
言罢,他起身穿上衣物,随意披着外袍,连鞋子也没穿上,就这么光着脚出去,踏在寒玉所铸的地板也不觉得凉。
大殿内十名血奴已经恭恭敬敬的等候着,他们均生得俊朗貌美,修为最低也是元婴后期。
司空煜坐到大殿高堂正中央的宝座上,斜靠着扶手撑着脸颊,视线落在十名血奴身上转了一圈,莫名撇嘴不满意,心底更是自发的腹诽着:都不及他一半好看。
这般想完以后,他面色有些僵硬,那个他是谁?
自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以后,他就总被那梦中主人扰得不得安宁。每当他回想那梦中主人模样与姓名,却又毫无印象。
见司空煜沉着脸陷入沉默,罗刹心头一震,莫不是魔尊觉得他挑的血奴不行?
他额头渗出冷汗,几次偷看司空煜脸色,见他越发阴沉,便自动走出来告罪道:“属下眼拙未能给魔尊挑到满意的血奴,属下请求魔尊责罚。”
司空煜视线落在他身上,抿唇不语,弄得罗刹更是心惊胆颤。
良久,司空煜终于抬手挥了挥,道:“你出去罢。”
“是。”罗刹暗中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殿门被罗刹贴心的关上,留下的血奴们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司空煜看着觉得碍眼,他不自觉又想起那个梦中的人,然后立马恼怒,心情更差了几分。
他丢出一把只有巴掌长的匕首,不耐烦的道:“谁先来自己决定。”
血奴们看了眼地上的匕首,然后面面相觑。他们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害怕,也没有愤怒仇恨,还隐隐透着一股兴奋和贪婪。
这些血奴都是魔宫精心饲养出来的魔修,所修功法都是为了给司空煜换血而研习的,他们想要进阶必须依靠司空煜的血。
血奴众多,都争破了头想要给司空煜换一次血,然而机会稀少,短则等上十年八载,长则几十上百年。
距离司空煜上一次换血已经在三十年之前,如今难得的机会摆在眼前,又怎会不让他们红了眼?
人人都想争得第一个,但却不敢在司空煜面前造次,最后还是从修为最高的开始。
三个时辰后,十名血奴被侍卫抬了下去,个个面目狰狞可怕,发红的皮肤下似有数百蛇虫游走蠕动。
殿内只剩司空煜一人,他感受了一下血脉中变得稀少的毒素,心情稍微好了些许。
他走出大殿,没有让任何人跟着他。
一路向北,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半个月,他走到了南起之丘。
他还是会想起梦中那个不知面貌姓名的人,一点也没有因为毒素减少而消停些许。这让他脾气变得非常暴躁,若非还有理智和底线压制着,说不定还真干出屠城泄愤的事情来。
他走在熙熙攘攘的热闹大街上,这里的气氛让他觉得格格不入,心中气闷更甚。
前方传来兵器相接的声音,他下意识蹙眉,神识探看了一眼后转身往一条小巷子走去。
他并不想招惹麻烦,他怕他会忍不住脾气大开杀戒。然而老天像非要跟司空煜作对,他走出小巷后,恰巧遇到了那个被追杀的少年。
少年被一个术法击飞,直直摔到他面前,他侧身一躲,少年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重伤晕了过去。
少年伤痕累累,身上的鲜血染红了司空煜的眼,他回头低喃了句:“找死。”
抬手间,那些杀手都来不及反应,就瞬间身体爆炸成了血雾。
“杀人了!”
“快跑啊!”
周边的凡人的低阶修士惊恐窜逃,司空煜擦掉溅到脸上的血污,跨过少年径直往前离去。
他没看见,那位少年艰难的睁开一只眼,即使视线模糊,还是拼了命的记住他的背影。
司空煜嫌弃身上的法袍被染上血污,便寻了一家修士客栈住了进去。
翌日,他杀了一群杀手的事情已经在南起之丘传得沸沸扬扬,而不到半天时间,却有另一则流言蜚语将风头都抢了去。
南起之丘十大修仙氏族之一的古家被魔尊一夜灭门,就为了一本独一无二的琴中剑秘法。
听到说书人这样说的时候,司空煜忍不住嗤笑一声,有人不自量力来挑战他,正好近来心情不好,便拿那人来开刀吧。
与此同时,江晏清也收到了古家灭门的消息。薛家家主力邀他去主持公道,他本不想掺这趟浑水,但听到凶手是魔尊后却突然改口,答应了。
☆、五十四
江晏清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心底就萦绕起一股怪异的念头, 催促着他去找一个对他而言及其重要的人